裴行俨的双手锤已经一记狠似一记,柴绍渐渐不敌。
叮铛一声,柴绍手中横刀,被裴行俨的双锤击碎。
柴绍回首一看,只见随他上得城来的数十人竟然只剩下了三五人还在拼命,余者皆已倒下。
裴行俨丝毫不留手,趁势又是一锤猛然砸至,柴绍明知不敌,再不犹豫,纵身一跃,已经跳出城垛之外,于半空中抓住了一架云梯。
裴行俨冷笑一声,夺过身旁一名守军的弓箭,张弓就射。身悬云梯之上,柴绍躲避不及,堪堪避开要害,肩头已中一箭,手一松,整个人自半空中掉落。惊的城下唐卒,连忙去接。
数名唐卒好不容易才接住了柴绍,可几个士卒还是受不住冲击,震动了内脏,口吐鲜血。
柴绍也吐出一口鲜血,还欲起身再攻,却已经听的如雷战鼓已经停歇,一阵阵铜锣声已经响起,后军已经传来鸣金收兵之令。
城下唐军心中皆有不甘,冒死强攻这么久,最后却还是收兵,那之前的这惨重伤亡尽皆付之流水。
城门前安静下来,地上血迹成片,战死的都运了回来,但是还剩有些许残肢断臂,来不及搜检。孤零零地落在一片箭矢丛里,又凄惨又血腥。
柴绍脸色苍白,铠甲之上尽是血染鲜红,步伐艰难回到后阵,“末将无能,未能夺下城头,请将军责罚。”
连续敲击了大半天的战鼓,李世民也疲惫万分,摇了摇头,“蒲坂城确实坚固,二裴也十分难缠,今日拿不下蒲坂,那是情理之中,柴将军何罪之有。”
刚才整个攻城的过程,他历历在目,敌将指挥得当,攻防兼备,是个劲敌。
李世民静立阵前,皱眉凝视着蒲坂关城,“此城不可猛攻,只可智取。”
众将都神色一动,“将军可是已经有了取城之策?”
李世民面色严肃,“我也只有三成把握,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若此策不行,我们明日再想他法。”
听说有三成把握,柴绍等人却是高兴起来,三成却是不低了,最起码比起今日这般自杀式的攻城是要强多了。
经过白天这一声硬仗,两万唐军死伤最少数千人,这还只是一天的攻城,就伤亡了如此之多的兵马,众人都是沉重无比。当下李世民开始安排,诸将依令而行。
蒲坂关城之上,一名校尉来报,“禀报将军,唐军收兵之后,后撤至离城五里。目前兵马正在做饭,观其军容,今日一战,唐军至少损失三千之数。”
裴行俭面带微笑,“唐军营寨扎的如何,可坚固否?”
那校尉摇头笑道,“唐军退至五里外后,分出兵马收捡士卒尸体,包扎救治伤员,埋锅造饭,还有的在连夜赶制攻城器械。但偏偏没有安营扎寨,挖沟设壕。”
“李世民居然不安营,他这是何意?莫非他今夜还想再来攻城?”
裴行俨摇了摇头,“三军作战,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唐军今夜已经士气尽竭,如何可能再战?以多看,李世民定然是认定我们不会出城,所以疲惫之余,干脆懒得安营,打定主意,休整一二日后,再来攻城。”
裴行俭点点头,“二弟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过不管如何,敌动我不动。任他如何,我们只管坚守城中不出即可。”
“大哥,兵法之道,一味死守也非上策。今日一战,我们非挫败李世民,但我军伤亡也不小。唐军攻势太猛,我们兵马太少,伤亡也十分惨重。如果一味死守,如此惨烈鏖战,不出六七日,我们即将无兵可守矣。依小弟之见,该出手时还得出守,关健时候以攻代守,如此才能保我蒲坂不失。今夜唐军大战后疲惫不堪,连营寨都没有安,此正是我们的大好机会。”
裴行俨单膝请令,“将军,末将愿率三千人马趁夜突袭李世民。”
“不妥,李世民凶狠如狼,安知这不是李世民的陷阱?为今之策,我们最好是坚守待援,相信陛下和父帅的回信很快就要到了。到时是战是守,我们依陛下之旨意行事即可。”
“可是机会稍纵即逝,机不可失啊,大哥。”裴行俨不甘道。
裴行俭不为所动,只令坚守不出,裴行俨无奈转身离去。
大战至半夜,裴行俭也疲惫不堪,又巡视了一遍城防之后,刚回到府中准备睡下,一名校尉匆匆来报,“将军,二将军刚刚私自率两千兵马出城袭击唐军去了。”
“什么?”裴行俭大吃一惊,睡意全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