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书墨说的不错,你先别自己吓自己,熠知媳妇是个好命的,和熠知天生一对最是般配,肯定不是孙媳妇出了事儿,我们现在赶紧过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再说。”
“好,好……我们这就去,这就去……”陈氏用手背狠狠抹了一下脸,急不可耐道。
镇国公对门外大声道:“秦七,快快去备马车。”
“是。”
三人步履匆忙的朝着府外走去。
秦濓看到祖父和爹娘疾步离开的背影,眸子闪了闪,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跟上去。
街道上的百姓们,看着镇国公府的马车朝着战神府疾驰而去,皆是议论纷纷。
有人揪心紧张担忧不已。
也有人暗地里幸灾乐祸的不行。
更有人偷偷又打起赌来,赌战神夫人这一次究竟是能化险为夷?还是被战神给克死?
前些天。
京城的诸多赌坊,私下无数人下注,八成的人都在赌战神夫人熬不过洞房花烛夜就会被克死,没想到那战神夫人却是个命大的,居然熬到了第二天,还和战神一起回了镇国公府去给长辈敬茶。
战神夫人的命大,让无数本以为能一夜暴富的赌徒们输得老底儿都没了,一个个心里都憋着口闷气呢!
没想新婚第三日,那战神夫人就不行了。
于是又有好些赌坊偷偷又开设了赌局,赌战神夫人能不能熬过今天?
两刻钟后。
镇国公和儿子媳妇急冲冲赶到了战神府。
陈氏一脸的惊恐,忙不迭的询问着门房:“我儿媳妇现在她怎么样了?”
门房一脸莫名:“……大少夫人她,她和大少爷今儿并未出府。”
这一番鸡同鸭讲的对话,让陈氏急得不行,急冲冲的就朝内院奔去。
镇国公和秦书墨一看门房这镇定而懵逼的神情,父子两个心里皆是齐齐松了一口气。
如此看来,战神府应当是没出什么大事儿,要不然这门房也不可能如此镇定,父子两个后怕的对视一眼,随后也朝内院走去。
管家正在正厅里招待郭太医,听闻下人慌忙来报,说镇国公和老爷夫人过来了,同郭太医打了声招呼后,便急忙忙走了出去。
陈氏一看到管家,急忙问道:“我儿媳妇她现在在哪儿?她怎么样了?为什么郭太医会来战神府?是不是我儿媳妇她哪里不舒服了?”
一连串的急切询问,弄得管家一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镇国公和秦书墨也齐齐走了过来。
“奴才拜见老太爷,拜见老爷和夫人。”
陈氏都急红眼了,拔高了声音厉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穷讲究这些礼节,我问你,我儿媳妇现在怎么样了?”
管家被夫人这惊恐的神情,愤怒的吼声吓得身子一颤,忙不迭的行礼并飞快回答道:“回禀夫人,大少夫人和大少爷带着小少爷和小小姐们,去了湖边开垦出来的地里查看蔬菜的生长情况,等会儿应该就能回来了。”
陈氏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结巴道:“什……什么?地里?”
镇国公和秦书墨父子也一脸的懵圈:“?”
管家没搞懂为什么三个主子都是这个表情:“……是的,大少夫人现在在湖边的地里,郭太医是大少爷让奴才去请进府的。”
院子里,诡异的寂静了片刻。
随后陈氏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我去湖边看看。”
没有亲眼看到儿媳妇好好的,陈氏这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镇国公捋了捋胡须,看向儿子媳妇道:“一起去吧。”
管家心里纳闷不已,不过还是急忙走在前面去给三个主子带路。
一刻多钟后。
镇国公等人终于到了湖边,老远便看到儿子媳妇和下人们一起在地里弯腰忙活,三人皆是后怕的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很是无奈又无语。
这个儿媳妇,还真真是……
太勤快了……
这才新婚第三天,就又闲不住的跑来地里忙活。
秦熠知看到祖父和爹娘朝这边走来,伸手拍拍云杉的手。
“干嘛?”
“祖父和爹娘来了,我们过去迎迎。”
云杉扭头一看,果然看到三人正朝这边走来,咧嘴朝三人灿烂一笑,并开心的朝三人挥挥手。
镇国公:“……”孙媳妇可真精神!
秦书墨:“……”就儿媳这精神头好的,看样子肯定不是儿媳妇身体有问题。
陈氏:“……”谢天谢地,儿媳妇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秦熠知握住云杉的手腕,把她手上的泥土和草屑拍掉后,拉着云杉的手便迎了过去。
“祖父,爹,娘,你们怎么来了?”秦熠知好奇的问。
“祖父好,爹娘好。”云杉朝三人行了一礼,脆生生的问安。
镇国公看看孙媳妇这红扑扑的脸色,再看看大孙子这比昨儿好了不少的神色,心安了不少,不过一想起刚刚闹出的笑话,没好气的瞪了秦熠知一眼:“你怎么把郭太爷叫来战神府了?”
秦书墨直直看了儿子片刻,随后目光隐晦的扫了一眼儿子的下半身,暗含深意的问道:“……可是你……你哪儿不得劲儿?”
毕竟。
他这唯一的儿子憋了这么多年,万一憋坏了,那东西不好使了可咋整?
秦熠知哭笑不得的瞪了父亲一眼:“爹,你瞎想什么呢?你儿子我身体‘好’的很。”
陈氏和云杉这对婆媳,并未察觉到父子两个的眼神往来和暗含深意的对话,陈氏泪眼婆娑后怕不已的紧紧抱住儿媳妇拍了拍:“刚才可差点吓死娘了。”
“?”云杉懵逼的被婆婆亲昵的抱着,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听到婆婆这带着哭腔的话语,还是回抱住了婆婆,轻拍着婆婆后背安抚:“娘,你这是怎么了?何事吓着您了?”
陈氏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噼里啪啦的说给云杉听,云杉听完后,心里暖融融的很是感动,轻轻推开婆婆,摸出手帕替婆婆擦了擦眼泪:“娘,你对我可真好~娘放心,我会和熠知好好的,一直都会好好的。”
这话,陈氏爱听。
当即就破涕为笑了。
风呼呼的吹来。
稀稀疏疏的片片雪花从天空飘落下来。
镇国公抬头望着这飘雪的天空,神情变得很是凝重。
神秘道人的第一个预言果然应验了,今儿未时可不就下雪了!
若是第二个预言也应验了,那这鹅毛大雪一下就是十六天,还是白日夜里的一直下,这个冬天,就算百姓们早晚去房顶清除积雪,可总有许多年久失修的屋子,会承受不住这持续的暴风雪而垮塌。
若是第三个预言也应验了,那么,开春之时的倒春寒一旦冻死了无数的麦苗,影响了明年的夏收,这对大乾来说,将会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秦书墨伸手接住几片大大的雪花,瞳孔猛的一缩,脸上带着些许惊恐:“下雪了,那个‘神秘道人’的预言果然应验了。”
“可不是嘛~这暴风雪若是真如‘神秘道人’所说的那般,那这个冬天老百姓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陈氏深深一叹忧愁的说道。
云杉听着公公和婆婆这话,垂下的眸子闪了闪。
有关暴风雪,以及开春后的倒春寒之事,其实都是她暗地里告诉秦熠知,秦熠知就派人去了远离京城的其它地方散步了这个消息,然后那些行商们,又把这个消息带回了京城。
这样……
皇上就不会怀疑这些消息,是从京城散布出去的,也就不会怀疑到从三河县回京的秦熠知以及她的身上。
这是最为安全的一个办法。
提前散布了这些消息,大乾的老百姓们听到后也能有个心理准备,还能提前做好防范工作,减少大乾百姓的伤亡人数。
至于开春后的倒春寒,也告诉了一些百姓们,同样还告诉了预防倒春寒的办法,那就是辛苦点,勤快点,把地里的麦苗上面搭建起遮挡的枯草棚子,好歹多少能保住一点麦苗,也能让夏收之时,家里多少有点进项。
多一斤粮食,一家人就能多活一两天,这些可都是救命粮。
镇国公看向秦熠知,忽的一声长叹:“熠知。”
“祖父。”
“若是那‘神秘道人’的预言全都应验了,边关……可就不太平了,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镇国公压低了些音量,看向一旁的大孙子说道。
“……”秦熠知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持续的暴风雪,持续的倒春寒,不仅会让大乾百姓遭受巨大的损失,自然也会令关外的游牧蛮夷们遭受到损失。
蛮夷们不懂农耕纺织,只会不断迁徙以放牧为生,全靠变卖牲畜以及皮毛来和大乾交换他们所需的生活物资,大雪一旦冻死了他们放养的牲畜,那么,在蛮夷们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牲畜后,在活不下去的时候,自然就会习惯性的跑来大乾掠夺物资。
游牧的蛮夷们个个善于骑射,单个的战斗力很强,若是那些部落单个的骚扰边境,大乾还能应付,可若是关外的蛮夷部落联手攻城,一旦攻破了大乾修筑起来阻隔蛮夷的城池……大乾就危险了。
真到了那个时候,皇上就不得不重新启用他这个战神去镇守边关。
忽的。
秦熠知瞳孔猛的一缩,脸色一变,转眸看向了小山坡的方向。
他终于想起来了……
他终于想起来了……
秦熠知目光一瞬不瞬的锁定正朝山坡下跑的小川,心里此时就跟翻江倒海似的……
看大孙子这神情,镇国公心里也很是不好受。
大孙子单身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娶上了媳妇,如今……连个血脉都没留下,指不定哪天就又要被皇上派遣到边疆去镇守国门。
小两口正是浓情蜜意之时,却不得不相隔两地,相距千里。
可这又能怎么办?
身为臣子,皇上有令,身为臣子的不能不从,毕竟,皇命不可违。
而且。
大孙子身为战神,在百姓需要他的时候,在国家危难之时需要他的时候,大孙子只能站出来。
哎~
镇国公深深一叹,伸手拍了拍大孙子的肩膀:“……”
秦熠知薄唇紧抿,一瞬不瞬的定定看着山坡的方向。
小山坡上的晴空和小川,以及两条狗子兴奋的朝着山坡下的湖边冲了下来,晴空边跑边兴奋道:“娘,下雪了,下雪了~”
“跑慢点儿,别摔了。”小川在后面追着妹妹,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担忧提醒着。
晴空完全不当一回事儿,朝哥哥挥挥手,头也不回的嘚瑟道:“哥哥,我武功比你厉害,我才不会摔倒呢!”
小川:“……”
两条狗子也兴奋的你追我赶,跑在晴空的身前。
晴空看到曾祖父和爷爷奶奶也来了,笑嘻嘻的扑进了陈氏的怀里:“奶奶,你是来看晴空的吗?”
陈氏看着晴空带着线帽子,还遮挡着耳朵,只露出这红扑扑的小脸,这水雾雾黑漆漆的眸子,满是儒慕的看她,看的陈氏心都快要融化了,一把抱起晴空:“对呀,奶奶就是来看晴空和小川小宝贝儿的,你们想不想奶奶呀?”
“想,晴空想,哥哥也想,娘也想,爹爹也想。”晴空大声的接连说了一长串。
晴空嘴甜的就跟抹了蜂蜜似的,逗得陈氏咯咯直笑,就连镇国公和秦书墨,也被这嘴甜的小家伙萌得面露笑意……
……
经过郭太医的把脉检查,云杉的身体并无大碍,交代只要好生休息,多吃点补品,很快就能调养回来了,现在受孕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至于生产?郭太医可不敢随便打包票,毕竟,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若是胎儿太大,脑袋卡住出不来了,或者是胎位不正母子皆亡的例子多了去了。
还有一些孕妇顺利生产后,却大出血怎么都止不住,这样的情况,哪怕是太医也无能为力。
送走了郭太医。
云杉松了一口气。
秦家人也齐齐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镇国公对云杉的身体尤为关心。
若是孙媳妇的身体不好,还需要调养暂时不能怀孕,那么,谁知道熠知何时会被派遣去边关?
打仗打仗……
既然是打仗,就会有危险,无论那个人武功再高,身边保护的人再多,也会有防不胜防的时候,也会有意外发生的时候,若是在熠知离开前,能留下血脉,不仅对熠知也好,对云杉也好,对镇国公府也好,都将是一件有益无害的事儿。
外面的大雪飘飘洒洒的下着,风呼呼的刮着,就坐了这么一会儿,哪怕屋子里点上了取暖的火盆,可这么大的空旷屋子,光三四个火盆哪里能让温度提升多高?而且这燃烧的碳火多了,屋子里二氧化碳也就多了,总觉得有些憋闷,憋闷得人很是不舒坦。
“娘,今天好冷呀~而且今天曾祖父和爷爷奶奶都过来了,我们一起吃辣辣的火锅好不好?吃了辣辣的火锅,身体也能暖和一些。”晴空依偎在陈氏的怀里,跺了跺脚,咽了咽唾沫,眼含期待的看着娘亲央求道。
镇国公,秦书墨和秦熠知三人,顿时眸子齐齐一亮。
云杉见此哪里还能拒绝得了?
只能点头答应。
伸手捏了捏晴空的小鼻子:“你个机灵鬼,为了能吃火锅,居然把曾祖父和爷爷奶奶搬出来压我。”
晴空咯咯的笑着,并把小脸埋进陈氏的怀里寻求庇佑。
这天傍晚。
云杉做了鸳鸯火锅,一家人围着热乎乎的炭火盆,吃着热辣辣的火锅,真真是好不惬意……
夫妻两个送走了镇国公等人,又把两个孩子送回了屋子后,洗漱一番便上床了。
因为有了郭太医给秦熠知吃下的那一颗定心丸,这一晚,秦熠知总算是又吃上肉了。
云杉被秦熠知这厮的美色兼低音炮的引诱,最后被蛊惑得神魂颠倒,答应了这厮今晚来两次。
可答应之后。
云杉被秦熠知酱酱酿酿之时,顿时就后悔了。
她真傻……
她居然忘记了这厮超长待机的战斗力……
云杉浑身瘫软的只能任由秦熠知这厮为所欲为,完事儿后,两人粗喘着气,云杉浑身疲惫的不行,昏昏欲睡的瘫在床上,秦熠知给她清理得清清爽爽后,云杉便撑不住的沉沉睡了过去,亲亲她微微汗湿的额头:“乖~睡个好觉,为夫很快就回来。”
“……”云杉樱唇微启,发出小小的鼾声。
秦熠知替云杉捏好被角后,这才下床把他自己也清洗干净,随后便穿上衣物悄悄的出了房门。
……
小川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心乱如麻的睁开眼睛看着屋顶,半点睡意都没。
有了郭太医的那一番话,他用妖怪娘的身体作为接口,去阻拦秦熠知和妖怪娘结合的计划,只经过了短短一夜段时间,就彻底失败告终。
还有就是,今日的大雪如期而至,等不了多久,开年后的倒春寒也将如期而至。
依照前世的轨迹。
蛮夷们活不下去了,就会骚扰边关,就会侵略中原来掠夺物资。
他不清楚秦熠知究竟是何时被派往边关的,但是,他能推测到,那个时间肯定不会太远了。
现在。
他一方面要忧心妖怪娘在毫不自知的情况下,吸干了秦熠知的精血。
另一方面,他又担心着秦熠知被皇帝派往边关。
此时此刻。
小川愁得太阳穴突突的不断跳疼着。
忽的。
窗户口处传来了异样的细小声音。
小川脸色一变:“谁?”
“我。”秦熠知压低了声音回答道。
“……”小川紧抿着唇,被子下的小身子不住的颤抖着。
秦熠知……
秦熠知他终于找来了……
秦熠知此时避开所有人潜进了他的院子,想必秦熠知……已经是从他前两次的反常之言中,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留了一小条缝隙来通风换气的窗户,被毫无声息的推开,黑影跳了进来,并朝着小川的床前逼近。
小川心口剧烈的狂跳着,艰难的咽了咽,语气淡淡道:“你来了。”
“嗯。”秦熠知站在床前,站了片刻后,开口对小川道:“我们去个地方,单独谈谈。”
“好。”
秦熠知拿起床边凳子上的衣服,给小川穿上后,抱着小川便去了战神府的地下密室。
密室里。
油灯昏暗。
秦熠知和小川隔桌面对面而坐。
想起小川不同于一般孩子的聪慧。
想起小川小小年纪,却连男女房事都能如此的清楚。
想起小川小小年纪,便心机深沉,还在半山腰利用秦忠等人,引得山上的狼群下山咬死了那货郎和媒婆,如此杀人不留痕的手段,可不是一个五岁小孩子就能想到的。
再想想云杉离奇的来历。
秦熠知对小川身体内住着的成人灵魂,也就不那么惊恐和意外了,毕竟,连另外一个世界的云杉都能来到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此时此刻。
秦熠知并未把小川当成一个真正的孩子来对待,而是当成了一个成人来对待。
两人的神情都有些凝重。
秦熠知直直的看了小川许久,沉声道:“说吧,我能承受得住。”
小川身子一僵:“……”
秦熠知神情复杂的看着小川:“你在言家村得知我战神的身份时,你曾哭着让我不要死,我当时还以为,你只是为了骗你娘出来,这才和我演了一出戏;我们刚刚抵达京城,你在得知我要进宫后,你又哭求我三年内不要去边关打仗,还曾哭着说我会死……”
小川身子不住的颤抖着,紧抿着唇看向秦熠知,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秦熠知喉结上下滚了滚。
“小川,我只想问你一句话,我秦熠知……究竟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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