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月光照入房中,地上如铺了一层银霜,很美,夭梨还未睡,半靠在角落处,看着地上那层白,在走神。
“君上,您为何事忧愁?”银白小蛇自阴暗中爬出,轻轻地绕上夭梨的腿,低声地问道:“需要司乐帮你解忧吗?”
夭梨伸出手让它缠到臂上,另一只手轻轻地逗弄小蛇的脑袋,道:“我忧所忧成真,我愁所愁是幻,你可知怎样是真,怎样又是幻?”
小蛇立着脑袋想了许久,认真的回道:“若是乐答,许是一大串道理,但司只有拙见,对司来说,看见摸到感觉是真,思虑猜测揣度是幻。”
闻言,夭梨笑问道:“感觉与揣度难道不属一回事吗?”
“不是的,君上。”小蛇反驳,解释道:“感觉,是真实的,揣度是真实之上自己的添油加醋,是幻,君上明知道的。”
“只是一时想不开罢了。”夭梨低笑,摸摸小蛇,道:“多谢司,也多谢乐,为我奏一曲吧,自从师父睡下之后,我再也没有听过司乐的曲子了呢。”
小蛇歪了下脑袋,然后恭敬地俯身,声音低低的,道:“帝宫不在,还劳君上自乐。”
说罢,化作一支玉箫,躺在夭梨的怀里,夭梨拿起来,“哈”了一声,凑了上去,轻轻吐气,一曲箫音起,满载情意,绕耳不绝。
已经几日过去,夭梨屠了几人,甚至还跑到天宫去掠人,可没有人给他一个回应,大多人对着刺目的血腥报以漠视。
但是有一点值得注意,不论是言磬寒、昭凌、逢生这类的大人物还是濯莲这般平日里不露声色的人在天宫都消失了踪迹,他们,一定在密谋着些什么。
昆仑,传说中的仙家福地,一直以来都是天界最为神秘、高上的存在,而天峰则是昆仑之上最高险之地。
远远看去,天峰缭绕烟云,只看到大概体态而看不清细节,近看时,天峰便如一座普通的高山险峰,好似没什么特别。
一行人服饰神态皆非普通人,可要上天峰,也只能一步一步走上去,身体内的仙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束缚住,除了身体素质还是个仙者,众人已与人界凡人无异。
“呼,逢生,你说这言磬寒作何要我们来这儿?”濯莲往日去拜访那位的时候,走路也不少,是以呼吸也只是微微有些急,他喘一口气,道:“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天峰不会受到干扰,较好商议事情?”
“我怎知道?”逢生气息沉稳如旧,平日里帝君的身份也算多有操劳,此时就看出效果来了,他看了一眼最前头带路的言磬寒,传音道:“若论不受干扰,天宫密室也不少,我虽听过有些至上的地方,总有些禁制法规,可有三点足以说明这儿不对劲。”
濯莲看了逢生一眼,示意你说。
“其一,我们是客,而这绝非待客之道。”逢生顿了顿,面上装作喘了口气,接着传音道:“其二,你不觉得我们固有的仙力本源正在被吞噬吗?”
濯莲眼神一凝,凝神感受了一下,还真的是,即便只是细微的啃食,可仙力本源是真的在消失,这是为什么?
逢生感受到了濯莲的疑惑,传音道:“我猜测这天峰绝不是传说中的昆仑天峰,而这个言磬寒亦不是昆仑天掌,我们恐怕已是瓮中之鳖了。”
“他们不守信?”濯莲这话问出来自己都要苦笑,同一群魔鬼做交易,怎么还能指望着他们守信用,更何况,没有利用价值,又有危害的东西留着不过是给自己添麻烦,到这时候,濯莲也只一句可问:“可有脱困之法?”
“并无。”不是逢生的声音,是昭凌,昭凌从后面跟了上来,面上并不同两人交流,只是传音道:“这座天峰,除了峰顶等待我们的牢笼,没有一处是破绽。”
逢生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问道:“峰顶的牢笼有何破绽?”
“我以天叱之眼查探过,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寸土地全部是由一种但凡有一丝仙力痕迹就能入侵的奇虫组成,而我们但凡有冲破禁制的趋势,这种奇虫便能在顷刻吞噬我们,但是这种虫有一个缺点,就是只有触碰才能感知,这也是为什么这座山都要用虫来制。”
“他们难道不怕我们御剑而行吗?”濯莲问道:“毕竟我们的剑没有同这山有任何接触。”
昭凌一手负在身后,速度慢了下来,与两人并肩而行,昭凌只问一句话,道:“你们还记得上山前做了什么吗?”
上山前……逢生、濯莲两人瞳孔一缩,尔后苦笑,倒是好算计,上山前为了显示尊重,便捧一抔土上剑……剑也不能用了。
“这就是一个死局,该如何破?”逢生苦笑,问道。
“你这帝君,做得实在不够。”昭凌淡淡的说道:“身为天宫之主,怎能只会顺天之法,不知魔道魔法?”
逢生先是一喜,尔后一惊,皱了眉头,却道:“仙君意思是……”
“黄泉碧落道中,魔之法,也并非没有涉猎,在此处可行得自如。”昭凌看着前方,道:“若是死得这般屈就,入一回魔,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