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背后的意义。
“水井”说白了就是药桶,虽然不晓得是怎样一种手段,但好歹是对恢复他身体的一大助力。只是这药浴泡的还是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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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华山,南岳大殿。
金甲武神一个闪身离开,跃上半空,短暂停留后,隐去身形,再出现时已经在某处山崖前,这里有一片茅草屋,篱笆周围植了几株桃树,靠近崖边的地方则是一座秋千,乍一看荡起来的时候,必定是要伸到山崖外边去了,也不知这秋千主人心有多大,悬崖秋千什么的,搞不好会死人的啊。
金甲武神出现在这边时候,已经换了一身装扮。金甲卸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藏青色的长衫,头发散开,随意披在身后,多了几分“人”味。
庭院正中,桃树下,一方石桌,桌上一局残棋,白子被杀得溃不成军,再有三五手,必然就要败下阵来。却不知为何,黑子最后一手落得实在撇脚,平白给了白子一个喘息的机会,再往后更不知为何,棋局就此停了下来……
棋盘旁边,有两只小香炉,一只燃着香,另一只则在底下燃着火,颇有几分怪异。
这里其实才是平华山正神近百年来真正意义上的家,至于平华山山顶那座南岳大殿,只是供奉香火的祠庙。只是近来变故太多,他不得不花太多的时间在那边坐镇,梳理山水气运。
过去几百年,实际上还是待在这边的时间要多很多。
南岳大神落下身形,瞥了眼桃树下的残局,会心笑了起来,眼里满是宠溺。
视线落在两只香炉上,指头微捻,香炉底下快要熄掉的火苗窜了起来,里面蒸腾的热气越发凝实,却也有几分缥缈。至于旁边那燃着香的香炉,至始至终那个燃烧的红点都没能往下烧下分毫。
南岳大神眉头微簇,有些无奈。
在桃树下的石桌旁坐了下来,望着对面空荡荡的石凳,思绪纷飞,每一处都是可以切入的点。
一如第一次在山里遇见,心动如初。
“旱井”与“水井”随着昼夜的变化不断更迭,宋就重复着相同的事,身体上的痛楚已经让他忽略掉了时间的推移。似乎已经散失了感知“四季轮转”的能力。
南岳大神“一梦千年”,同样是在不断重复着相同的事情,颇有几分“一厢情愿”的意味。却在每一次醒过来的时候,都面现凄然之色,偶尔还有不争气的东西想要挣脱眼眶的束缚。
实际上,不过是一次又一次重复着“遇见,离别”,至于三次金身给人打碎,皆因“遇见”而淡却,又因“离别”再碎。
本质上不过都在重复着不尽相同的事,只是因为心境、环境诸多因素有意无意的叠加,总是逼迫自己从这些不尽相同的事情里找到新的闪光点,因此愉悦,激动,觉着幸福。
由此而来的这种幸福本身已经存在着生理乃至心理上的比较,当然也乏我们追求的幸福本身,就是因为比较才最终由空泛变得具体,所以一次又一次不断重复的,都撇不掉“最初”。
而后,会流泪呢。
清风徐来,桃花应声而落。
曾经试图以桃花入酒,奈何尝试了几百年也没找对方法,真是一件难过的事。
大神往香炉底下打了个响指,再次眯眼“睡”去。
刹那,有什么东西藏了起来。
整座平华山也进入了一种“惺忪”的状态,好生慵懒。
宋就渐渐习惯了眼前的“生活”。
身体的变化也是能够清晰感觉得到,满心欢喜,不足为外人道也。
只觉着吸进去的每一口气都那么舒爽畅快。
因为苏七帮忙改造过的身体真正达到了“契合”,就连某个先天问题都得到了改善,假以时日,他宋就就真的是宋就了。
某一日,被一堆文字捶打,泡过药浴,一直在方寸物里躲猫猫的铁棍竟然自己跑了出来,与此同时,崖壁飞出数个金灿灿文字,围着铁棍绕了好几圈,一番“交头接耳”,未有任何犹豫就没入了铁棍当中,金光一闪之后,与铁棍融为一体。
宋就静悄悄的待在一边,看着铁疙瘩被一堆文字“切割”出“剑”的形状,觉着甚是开心呢。
自己距离大剑仙可有再进了一步。
至于那些嵌入剑身的文字,他反倒没有半分在意,只要这铁疙瘩被磨出原本的“锋芒”,能够挎在腰上就行了。
通俗点讲,足够逼格就可以了。
至于其他的,都是其次。
持续了两个昼夜的打磨,铁疙瘩终于变得有些样子了,滴溜溜飞回宋就手心,像是个卖乖的孩子。
宋就握在手里,通体温热,一股电流从手心往身上窜。
凑近去看,除却比之前看起来更像剑之外,靠近剑柄的剑身处刻着两个字:“无疆”。
宋就且不去思索当中的真正的意味,已经决定这柄剑以后并叫名“无疆”了。这无疑将他从起名“降妖”还是“除魔”的万般纠结中解脱出来。
念头刚起,云雾间飞出的某个金色文字直接砸在他面门上,跟着是一阵鬼哭狼嚎,因为空间闭塞,这声音并又被无限放大。
桃树下某大神挖着鼻孔,嗤笑一声:“作弊的孩子可不是乖孩子。”
因此宋就经历了比起往常,凄惨了好几倍的修行。
听着越来越高亢的嚎叫,某位大神才算是会心的笑了起来。
不知道是两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亦或者单纯是因为阻塞鼻孔的一大坨终于如愿淘了出来。毕竟能够正常呼吸,真的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啊。
与此同时,某大剑仙抬头看了眼在半空悬停的“无疆”,抬手一招,喊到:“剑来。”
无疆应声而来。
宋就一把握住,嘿然一声,“看我破了你。”
一言道出,心里那原本滞涩的《说剑篇》瞬间敞亮起来。
我有一剑,今日冲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