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浑不介意:“是我十一妹,你这表兄可不能欺侮她,否则我可得告诉舅母。”
“难怪圣贤有言,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我只不过问一句,就被诬蔑欺侮,九娘岂不是搬弄是非?”
柳九娘这回落了下风,恨恨瞪了萧九郎一眼,轻哼一声,拉着十一娘就要走开。
萧九郎却跟了上来:“九娘还未告诉,何时何处新添了这么一位十一妹?”就是不愿称一声表姐。
这话说得,啥叫何时何处新添?十一娘也忍不住暗讽回去:“我才从江南归京,也是首回拜见外祖亲长,虽不曾听说过表兄,却也知是自己不及见识,表兄原本存在,并非不知何时何处新添。”
萧九郎不想这么一个小孩儿竟然也如此伶牙俐齿,被挤兑得瞪目呆怔,柳九娘却觉趁愿,报答庶妹莞尔一笑:“十一妹勿恼,九弟自幼善作诗赋,外祖、舅舅一贯疼爱,难免有些骄纵,往常言辞就不怎么谨慎。”
见自知理亏的萧九郎暗暗磨牙,十一娘也是莞尔一笑,重重颔首:“我听九姐话,不恼表兄失言。”
这番毫不犹豫踩着萧家表兄讨好柳九娘,十一娘却是不知,今日萧氏突然带她拜会外家,根源却就在这么一位在萧家集万千宠爱一身的神童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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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萧氏与长嫂一左一右傍着母亲董夫人闲话,正好提及萧九郎:“不是听说阿嫂领着小九往上洛贺姻伯寿辰,还道会过了清明再归。”董夫人却接过话来:“昨日那样心急唤你今日归家,便是为了小九之事。”又待饮了一口桃浆,似乎几分为难:“你嫂子这回归宁,是机缘巧合,正遇琅济真人云游至上洛,寄宿姻家,正是可遇不可求,你嫂子便拜托真人卜算小九将来运数。”
周人多信佛道,而因为萧九郎渐入自启蒙时就显出与众不同天赋,尤其被家中亲长看重,这位琅济真人又与邙山凌虚子师承同门,也是声名远扬,只这些年来四处云游居无定处,故而让许多信徒不得求访,不想这回却碰巧在上洛张府寄宿,被张氏遇个正着,当然不会放过机会。
萧氏便问:“可是有何不妥?”
张氏叹息一声:“真人倒也称小九天资聪颖实乃运数,却卜得小九将来仕途多有波折,竟有怀才不遇之忧,若要避免这明珠蒙尘,还需得寄于别家教养。”
“家中诸多子弟,唯小九天资出众,无论你阿耶还是阿兄,都不愿小九埋没,依你阿耶之愿,是送去他外祖家,可上洛虽也属京畿,到底两百里外,我与你阿嫂都不舍得……也只有柳府,一则相隔得近能时常来往,再则女婿才华也好,小九若能得他教导,总不至耽搁学业。”董夫人说到这里,拉了萧氏的手:“就是不知小九这番去你夫家长住,会否让你为难。”
萧氏虽觉突然,然而却也没有犹豫,安慰母亲:“阿娘勿忧,阿家开明豁达,一贯待女儿有若己出,必不会介意。”
董夫人笑道:“太夫人确是待你甚好,当初若非见她诚心为均宜求娶,我也不愿让你嫁去那般复杂门第,到底上头有个异母嫡兄,不免矛盾……哪知后来一看,裴氏也并非狭隘好强之人,我正为你庆幸,谁想到……可惜了裴氏,受娘家牵连。”
说到这里董夫人又是长叹一声:“未知源平郡公可有打算另娶?但愿也是通情达理闺秀,将来也好与你和睦相处。”
“大伯并无续弦之想,阿家也不能劝服。”
董夫人摇了摇头,却也没有再多提关于姻家长房一事,言归正传:“虽是无礙,你归去还是要与你阿家好生商议,替我代话,日后必然登门道谢。”
萧氏点头答允,又问母亲:“好容易唤我归家,阿娘怎么不也唤回阿姐,我与她也多时不见了。”
提起长女,董夫人又再蹙眉:“我怎么没去唤她,哪知那边回应,却称又有不适,竟是不能回来。”
萧氏不由担忧:“阿姐旧年生产很是危险,养了数月才有起色,怎么这时又觉不适?”
“待过上几日没有消息,我再遣人去问询。”董夫人却又严肃了语气:“你不需担忧你阿姐,好歹她膝下已有三个亲出子嗣了,倒是你,柳家子嗣本就单薄,你也不怎么上心,九丫头都七岁了,这么些年,怎么你竟没有半点音讯?眼下均宜添了庶长子,难道你就半点不担忧那白氏将来有亲子撑腰,你反而没个倚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