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落井下石、浑水摸鱼、趁火打劫!”
老太太一个词一个词地骂,顾云锦听了丝毫不恼,一个词一个词地点头,她承认,这些事儿她全做了,而且做得很开心。
也是难得,闵老太太这种商贾出身、年轻时没念过什么书的女人,如今能几个成语一块往外蹦了,可见养出个侍郎儿子,她也没少跟着提高自己。
只是,诗词成语念了不少,这眼界格局而是一如既往。
顾云锦从前就听杨氏私底下嫌弃闵老太太,说她狭隘不自知。
等闵老太太骂完了,顾云锦才笑着道:“老太太,我还在府里住着呢,大舅舅在官场上不顺,对我也没好处。
说到底,府里上下,哪个不盼着大舅舅官运亨通?这事儿做了,对谁都有好处。
您别一听我们太太的名字就烦,我们太太没事儿从来不烦您,这也是正好赶上了,问您要石氏老太太的东西,总归您是收在库房里的,趁这个机会点一点呗。”
闵老太太拍着几子面,被这无赖一样的口气恼得愤愤不平。
杨氏怕顾云锦说“过”了,让老太太下不了台,赶紧给魏氏递眼色。
魏氏想到徐令意,自然也不敢装聋作哑,赶紧开口劝道:“老太太,这都是为了大伯的官途,咱们只要放了风声出去,府里头到底怎么办的,人家正清明的,还到咱们府里来盯着瞧着不成?
大伯这个年纪就做了侍郎,底下多少人眼红着呐,可不能给抓到大错了。”
闵老太太揉着胸口,闷气散不出,但也无他法,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是为了儿子好。
半晌,总算是舒坦些了,闵老太太才与顾云锦道:“改明儿让石瑛先把库房里的东西对一对,北三胡同里要什么,你自己来挑。你也是大方,在北三胡同里供外人。”
“总归是我们太太的亲娘,她要供,我可做不出掀供桌的事儿,最多我把我外祖家该供的也供上,让先祖们辛苦些,再来胡同里瞧瞧我呗,人多热闹,他们亲家之间也不晓得见没见过面,正好认认门。”
顾云锦这番话,不晓得是敬还是大不敬,怎么听都让人背后凉飕飕的,想出口说几句,一时也没想好是盯着所谓的“人多热闹”,还是盯着掀供桌去了。
毕竟,顾云锦做不出,闵老太太指不定是敢做的。
一时之间,各怀心思,屋里就静了下来。
只石瑛捏着指尖站在一旁,垂着脑袋,身子发僵。
顾云锦冷不丁扫了她两眼,见石瑛心不在焉,不由暗暗冷笑。
她提出要供奉石氏,除了让闵老太太糟心之外,也是冲着石瑛去的。
石氏留下的东西,闵老太太不给徐慧,但自己也不碰,更不想现在就分给两个儿子,她只把东西都堆在库房里,眼不见为净。
东西很多,平日也没人轻点,只要能出入库房的,就能动手脚。
其他仆妇起没起过心思,顾云锦不清楚,她只知道,石瑛是肯定动了的。
若不是从前念夏跟踪杨昔豫七弯八绕进了一条不起眼的胡同,亲眼看着那小院门里出来的石瑛,顾云锦也想不到,石瑛竟然就靠着那些东西换银钱、最终换到了一座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