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想起之前管家的话语,他说“女子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加上这夫人随时随地掩面出行,以及她现在提及改嫁,竟一脸受辱的表情。
汝三水瞪大眼睛,背后竟然出了一些薄汗。昨夜那样凶险诡异的场面,她都不曾有丝毫害怕,此时她却觉得极度恐惧。
女子不能光明正大地行走于世间,成了男子的财产……夫死,女子不守身,便需同死……这是什么歪理?为什么如此刻薄无情的东西,会被视作理所当然的“礼教”?
“礼”这一字,何时如此廉价,如此扭曲?
还有以人为食的客栈。这个世间是怎么回事?这里还是她所熟悉的人间吗?
在那些下人的簇拥下,女子上了渡船,没再回头看一眼。
汝三水生生在原地站了有小半个时辰,也未曾想通其中的道理。只觉得荒唐至极,也恶心至极。
一个杂技戏班子敲锣打鼓地路过,汝三水看着还算新鲜,但此刻完全没有心思去管。
走过那戏班子的支起的大帐篷前,汝三水盯着地面,不曾抬眼。
突然间,她又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和昨日在小陈客栈听到的一模一样。
“客官,里边请!”
还带着一丝变调的尖锐,让人觉得背后一凉。汝三水停住脚步,缓缓回头。
骑着一头矮矮灰象的驯兽师,手中提着一个木偶。那木偶正直勾勾地盯着汝三水,脸上红彩描绘的笑脸格外诡异,衣着正是一个店小二的样子。好像刚刚的声音就是从它这里发出来的。
汝三水盯着木偶的神情被驯兽师看见,他把木偶叠起来,问道:“何事?”
他的声音很正常,不是刚刚那个诡异的声音。
汝三水:“你刚刚,听到奇怪的什么声音了吗?”
驯兽师摇摇头:“什么声音?”
见汝三水不再作声,他便坐着小矮象走了,跟上前面吹吹打打的队伍。往最近的县城里去。
汝三水以为客栈的事情已经万事大吉,却发现好像还是有更多的牵连。也就是说还有更多的受害者,她感觉有点烦躁。
果然选择入世,和人打交道,就会生出无数新的烦恼,烦恼叠烦恼,照这样下去,她还如何得道?
她终于明白现在女子出门不比从前随意了。宋末至元朝,对女子之束缚日益刁钻,世道变化,竟然如此之大。女子应当二门不迈,无才是德,尊夫守贞,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奈何她形单影只,难以左右大势,只好置办了两套男子的衣冠,丢了原本的衣物,又买了一柄新的趁手的软剑,还是一样的剑鞘,横着贴合在后腰上,掩在外衣里。
她惦记着那个提线木偶,来到他们当街演出的地方。看客说不上多也说不上少。
可是一轮演出下来,训马倒立也好,喷火吞剑也好,玩球驯兽也好,她再没看见那个木偶。
汝三水拿布巾围住脖子,立起来遮住半边脸,往他们幕布后的场子里走,迎面一只狮子,对着汝三水低吼了一声。
它是在笼子里的,瘦弱不堪,没什么精神。汝三水多打量了两眼,想放它出来归山,可看看场内那么多人,放出来不知道是它伤人还是人伤它。这个想法便作罢。
她突然听到异样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这声音她熟悉,是军队。
必须抓紧时间了。她越来越往里走,甚至找到了之前那头灰象。可她翻来找去,那些杂乱堆放的道具中,任何类似的木偶都没有。
一只手拍在汝三水的肩头:“那里来的小子?”
汝三水没有急着转过来,只是先缓缓直起身。她能听见,军队已经近在咫尺。
果然,外面开始骚乱,传来呵斥打砸声。拍她肩膀的伙计也没再顾得上她。
杂技班子挡了军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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