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十一月初九——
当日,于穆山一带打败了暘城君熊拓之后,肃王赵弘润并没有顺势兵取临颍、召陵、西平之地,因为在此之前,他必须先解决那五万余楚军俘虏的争议。
要知道赵弘润麾下仅两万浚水军与一万鄢陵兵,而楚军俘虏却有多达五万,兵力占优的一方反而被兵力处于劣势的一方俘虏,这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因为若不能谨慎处理,一旦这五万楚兵俘虏发动暴乱,赵弘润麾下的三万魏兵将会受到远比战场上更巨大的伤亡。
对此,百里跋的建议仍然是杀,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位军户出身、自小受到宗府教导的大将军,根本信不过那些楚军,哪怕是屈塍、谷粱崴、巫马焦、伍忌四人,他眼下亦是半信半疑,更遑论是那些楚兵。
而在这件事上,屈塍首次针对以百里跋为代表的魏国将领,提出了反对的建议。
他诚恳地对赵弘润说道:“肃王殿下,无端杀俘不祥。再者,楚国的士卒,大多并非是常备军,那些楚兵,在非战争时期,不过是楚国的贫苦田农,他们助暘城君熊拓进犯大魏,只是为了钱财供养家中老小,虽畏惧熊拓那等王公贵族,但却无几分忠诚可言,只要殿下以利诱之,不见得他们不会倒向殿下、倒向大魏。”
听闻此言,谷粱崴、巫马焦、伍忌三人亦是纷纷点头,一来他们也是楚国的底层出身,自然会怜悯那些与他们身处于在一个阶层的楚兵,二来,此事关系到整整五万楚国俘虏的生死,若他们不能说服这位肃王殿下,或许这位肃王殿下便会听取百里跋那位大将军的建议,为了减少累赘而将那五万楚兵全部杀尽。
“以利诱之?”赵弘润思忖了片刻,问屈塍道:“若是本王赐愿意归降我大魏的楚兵,房屋一间、田地十亩。免赋三年,三年后再按照我大魏税赋,五取其一,他们愿意归降我大魏么?”
屈塍、谷粱崴、巫马焦、伍忌四人闻言愣住了。半响后,伍忌这才怯生生地问道:“殿下,大魏的赋税,是两成?”
“对啊。”赵弘润不明所以地回答道。
伍忌听了后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又追问道:“还有别的税收么?”
“这个……赋税之事。本王不大清楚……”赵弘润有些迟疑地望向百里跋,却见百里跋耸耸肩,说道:“某亦不太清楚,不过据某所知,我大魏百姓一般只缴纳『什二』的田赋,另外,缴纳了田赋后就不必缴纳『户税』。反之,若是无田地的人家,只须缴纳户税,往年大概是每户每年二十钱。十两钱左右吧。若缴纳不足户税,也可以用徭役代替。再者就是兵役了,十三岁至三十五岁,皆有可能征募为军,不过这大多都只是地方卫戎,除非是国情紧急,强制征募,否则像砀山营,还有我浚水营,是不会招那些新兵的。”说到这里。他忍不住自夸了一句:“我浚水营的士卒,操练未满一年那是连上战场的资格都没有的。”
听到他最后一句,屈塍、谷粱崴、巫马焦、伍忌四人忍不住转头瞧向百里跋,心中暗暗咋舌。
瞧瞧人家魏兵。操练未满一年连上战场的资格都没有,再看看曾经自己所在的楚军,招募一群贫农训练个半月左右,就立马投入战场,怪不得人家浚水营的魏兵几乎都是以一敌众,单兵作战杀几名楚兵丝毫不在话下。
然而百里跋倒是没有注意到屈塍等人的目光。耸耸肩继续说道:“另外我大魏还有商税、盐税、山(矿)税、不过那些针对的并非是寻常百姓,因此对我等而言,无所谓了……”
“也就是说,田赋、户赋、徭役,三者取其一……”伍忌喃喃自语着。
瞧见他这幅模样,赵弘润忍不住问道:“很重么?我大魏的赋税?”
只见伍忌舔了舔嘴唇,苦笑着说道:“若是殿下也经受过『什五』的重税,就不会觉得『什二』的税收有什么沉重的……更何况还可以用徭役代替。”
“什五?”百里跋麾下的大将李岌吃惊地望着那四名楚国降将,俨然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对,什五……”
谷粱崴与巫马焦二人亦苦笑着符合道。
“……”赵弘润不由地与百里跋互换了一个眼神,相信两人都很纳闷,像楚国这种暴虐的国家为何至今还未亡国。
可能是猜到了他俩心中所想,屈塍微微摇头说道:“楚国国内,并不是不曾发生暴乱,只是各地的王公贵族们用私兵镇压了而已。……另外,这个赋税并非是楚王所定,楚王所定的赋税只是三成,但是,各地的熊氏王公贵族们,会再这两成的基础上再往上涨,换而言之,楚民每年所得的三成,归于楚王,两成,归于各地的熊氏王公……伍忌是项城附近人,曾经的项城君熊仼治下之民,当初项城君熊仼便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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