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以及几个老人。
莫家小院本就不算偏僻,围墙边上还有纵横两条道路,时不时有村人走过,也不知是谁跑去通知了生产队长,这会连大队支书都来了。
走在最前头的三个男人,一个是五十岁左右的大队支书莫有亮,一个是三十出头的生产队长关大年,还有个民兵营长,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这个民兵营长是管全公社民兵的,只不过他的家凑巧在这个村子里,所以他这当口出现在这里,也很正常。
莫支书伸出一根手指指点着莫国强和莫老二,喝道:“刀和竿子,给我放下!不然我叫民兵营长把你们两个绑了,送公社去处理!”
民兵营长面无表情走上前,两下子缴了莫老大和莫老二的械。
莫阿公自己放下木头,回头走到破屋去和莫小曼一起把莫阿奶搀扶出来。
莫二婶走过来,嚷着道:“支书你来得正好,给我们评个理!你看看啊,这屋是大伯踹的,我叔他老人家一回来,不问青红皂白,都赖过一头去,逮谁都要打——这可不关我们家的事啊!”
“那关谁的事?”莫支书说道:“老大踹倒了房子,可两老是跟老二住的,你是老二婆娘,两老现在该住哪,你是不打算管了吗?”
“这、这……我也不知道他们想住哪啊!”
“好,有你这句话就成了!”莫支书拍了拍手,指挥身后几个青壮年男子:“去把倒塌的屋子掀了,这草屋本来也不安全,老人住着不合适!只把里边的东西搬出来,搬进莫老二屋里去,以后两老就住瓦房!”
莫二婶这下急了,尖叫起来:“那不行!老不死的,一辈子都下不来一个蛋,晦气背时!他们住进去,我们一家子都要倒霉了!”
莫支书瞪着莫二婶,又转头去看莫老二:“让婆娘这样糟蹋你爹娘?你可真有出息啊!”
莫老二垂下眼帘不吱声:那又不是他亲爹娘,说说怎么了?
生产队长摇了摇头,后头看热闹的人们议论纷纷,阿婆大妈们就忿忿不平起来:“看看这都什么东西?就算不是亲爹娘,可人家到底出钱娶你这个媳妇进门了,积个口德怎么啦?”
“你们后辈是不知道,莫阿公和阿奶,哪里只是出钱替兄弟俩娶妻成亲?连这屋子都是他们夫妻出钱造的!兄弟俩两三岁就死了亲爹娘,都是当叔婶的抚养长大,现在这样,真是忘恩负义!”
“这是不是叫做‘过了黄河丢拐棍’?”
“可不就是这样,老辈子常说的老话,从这儿看到了!”
“哎哟喂!这以后谁还敢替人养崽哟,亲兄弟也不行啊!”
“这种事,十件里也只有一两件吧!人不同人,天下没那么多忘恩负义的!”
“这两夫妻就是太善了,人善给马欺!年轻时做死做活,辛苦养大,到老就这样?可怜啊!”
莫支书见莫老二耍赖,转去看莫老大:“我也不问你是什么原因,为什么要踹坏老人的房子?现在,眼看天快黑了,你打算怎么安置两老?”
莫国强头一扭:“一早分家了,不跟我住,我管不着!”
“你踹坏的屋子,你得赔!把钱赔来,我就不要你管这两个老的!”
莫老二喊出一句,众人默然。
莫阿奶拉着莫阿公,在他耳边小声说着,莫阿公边听边点头,惊讶的目光看向莫小曼,像才刚认识她似的,上下打量一番,也没多问别的,只道:“孩子,你想好了?打定主意了?”
莫小曼知道阿奶跟阿公说了自己不是莫国强和刘凤英亲生一事,便用力点头,说了个“是”字。
莫阿奶说道:“老头子,难不成你还想她回去跟那些人在一起?她不被打死,也要脱几层皮!”
莫阿公拍拍阿奶的手:“我知道怎么做,莫老大欠我们的,你放心,小曼以后就是我们的了!你收的那张纸条儿在哪?拿给我!”
莫阿奶摸索着从衣衫内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莫阿公,脸上现出笑容:“这个原本藏在枕头底下,今天听小曼说了那样的话,我就摸了出来兜着,没想到这会就用上了!”
莫阿公接过纸条,看着阿奶,莫小曼此时很可惜阿奶失明了,没有看见:阿公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语气也令人心软:“你啊,心心念念就想要个闺女,我们命里没有,这下子给个孙女,也算让你如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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