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靖微笑着解释道:“你替我解决了杀母仇人之子,我很是感激,这点心只是我一番小心意,还请周兄务必收下。”
周苏墨道:“少套近乎,我可不是你兄弟。”
无论对方如何拒绝,程云靖的脸上永远挂着温柔的笑:“你也不是程云安的兄弟,否则你便不会杀他。”
周苏墨道:“当然不是。”
将食盒中的点心一一端到周苏墨跟前,程云靖又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说的对吗?所以我们就算做不成兄弟,也万万不会是敌人。”
一把将点心推开,警惕心不减分毫的周苏墨冷冷的说道:“他是你亲弟弟,你当街拦我又将我追至绝路,难道不是为了报仇?”
“哈哈哈!”听闻此话,程云靖大笑起来:“周兄切莫误会,我拦你、追你……都是为了报恩,我可不会和仇人之子称兄道弟。”
纵使金剑山庄与五行门来往不多,他还是隐约听人提起过程铭的风流史,也知道程云靖生母之死与程云安母亲有所关联。
当年,程铭为了纳妾害死正妻也曾闹到满城风雨的地步。
照这样说,程云靖的确不是为了寻仇才拦路追踪的,否则他不会对杀弟仇人报以笑脸。
再次无视对方推过来的点心,周苏墨面不改色的问道:“你既然知道是我杀了程云安,就不该替我背锅惹你们父子嫌隙,更害的你被世人骂作弑杀手足的冷血之辈。”
大口吞咽完点心,又抿了一口茶水,程云靖才道:“我所有的仇人都死了,心中畅快无比,岂会在乎外界流言蜚语?”
对他的热情实在喜欢不起来,周苏墨索性向后退了两步:“随便你,我对你的家事毫无兴趣。等祎祎醒来,我们马上离开。”
程云靖没有急着弥补这段距离,颇为不舍的问道:“这么快就要走?我跟我爹可不是一路人,你实在不必对我存疑。”
认真思虑了片刻,周苏墨一脸严肃的冲他抱了一拳:“今日我与祎祎得程公子相助,来日我登门寻仇也会放过你的。”
程云靖赶忙回了一礼:“我连杀母之仇都不放过,何况是周兄的灭族之恨呢?今日得君一诺,我心中十分感激。”
周苏墨颇为震惊的望着他:“你居然可以连你亲爹的性命都不顾吗?还是你根本就没有听清我刚刚说了什么。”
“他可以不顾我母亲的性命,我为何要顾及他?他不爱我母亲,也不爱我这个儿子。他的心里……从来就只有程云安和他那个不择手段的娘!换做周兄,你会珍惜这种无情无义的爹吗?”
说完这话,程云靖的眼眶莫名通红,为了不让眼泪掉落一直在极力忍耐。
尽管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博得好感,可眼下也不全是装的。母亲去世后,程云靖便再也没有感受过亲情与爱了。
自幼没有父母关爱的周苏墨当然知道思念亲人的滋味,他何尝不想在母亲怀里撒娇?对比之下,得到过母爱又骤然失去,程云靖或许比自己更可怜吧!
这一刻,程云靖丝毫没有公子的架子,依旧端着点心吃个不停,许是想借食物的美味冲淡悲伤吧!
眼见盘中的点心仅剩最后一块,周苏墨终于将手伸了出去:“我不会杀你,当年你也只是个孩子,你爹的罪过与你……实不相干。”
此时,一个丫鬟很是有礼的捧着一套衣裙走进了门,程云靖赶忙将其领到了周苏墨跟前:“把带血的衣裳换掉吧!”
见他迟迟不肯接纳自己的好意,程云靖又道:“唯祎醒来,会为你担心的。”
瞥了一眼床上的人儿,周苏墨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有没有看出我和祎祎的关系?”
“你们是恋人,你便是祎祎坚持要与我退婚的根源。”
见他说的这般云淡风轻,周苏墨整个人都陷入了层层疑惑之中,不禁问道:“未婚妻被抢,如此奇耻大辱,你也能忍?”
程云靖满是从容的笑道:“喜欢一个人就要尊重她的一切,而不是强行利用一纸婚约将她捆在我身边。我不愿见到满目忧愁的唯祎,只希望她过的幸福。”
周苏墨一脸诧异的问道:“你怎么会是程铭那种人的儿子?”
程云靖的眼光突然变的黯淡,低声说道:“这个问题,我也不止一次问过我母亲。贤良淑德的她,怎么会是那种男人的妻子?可我母亲说,这是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