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痛没了,身上的痛也没了,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像是所有的血肉都被抽尽,我一丝力气都再没有。
当我再一次晕过去时,听到杜问卿拼命叫医生的声音。
那样着急,那样惊恐,仿佛我要一死,会把他的命也带走一样。
那一刻,我在心里突然就产生一个想法,如果有幸老天再赏我一线生机,我要陪着这个深爱我的男人一起走下去,我要用他从死神手里抢过来的我余下的生命,全部都偿还给他!
——
举国同庆那天,我从医院出院,给我爸举行葬礼。
骨灰是从残桓断壁的老宅里面挖找出来的,黑漆漆的灰,也分不清到底全不全。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老天对他的惩罚。
如果是,那么,我总算是相信,老天其实还是开眼的,因为我爸确实犯过错,他错在毁了整个萧家。
萧家赐予了他这辈子的荣华富贵,最终却因为他招惹了一个狼子野心的女人,而散得四分五裂。
所有的仇人都死了,一个都没留,可是我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只有空虚,无穷无尽的空虚让我不管白天黑夜,不管雨天还是晴空万里,我都只感觉到了荒凉。
杜问卿帮着我准备葬礼,一个接一个地给我爸的朋友,一些还联系得到的亲戚打电话报信。
我们这儿有规矩,人死的时候不能太凄凉,一定要热热闹闹地送,让阎王爷知道这人生前是个受欢迎的人,这样才能有机会下辈子继续投胎做人。
其实我现在真没觉得做人有什么好。
可我仔细地比较来比较去,又觉得除了做人,这世上其他各物种更辛苦更艰难,所以我想还是让我爸继续投胎做人。
所以我得把葬礼办得风风光光,热热闹闹。
萧氏的股东我都一个一个地通知到了,又打电话给萧氏的人事部经理,让他帮着通知萧氏的高层,也来帮忙送我爸一程。
人事经理满口答应,并再三地让我节哀,说完那些场面话,他挺为难地说了句:“有些还在外地出差,可能赶不出来,另外还有些人有事也走不开,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尽最大能力让他们都去。”
我说好,谢谢。
我只能这样回答,现在萧氏不是我做主。
全部电话打完,我正准备挂机,到灵堂里面去,手机那端传来熟悉的声音:“萧潇?”
是路锦言。
我还以为都打完了,却不知道在最后竟然下意识地拨通了他的号码。
“抱歉,我打错了。”我匆促道。
“你嗓子好些了吗?还有,节哀。”
他沉沉说的那三个字,顿时像重锤一样狠狠砸中我脆弱的心脏。
我再也控制不住,语无伦次地说:“锦言,我好难过,真的好难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没有好好听我爸的话,最后的日子都没有好好的陪他,他都要走了,我还天天地气他,你知道吗,他到死我们都没有真正的和好……我要是早点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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