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辣点挺好的,不至于被人欺负。”宁父又饮了口茶,眼珠子溜溜地往宁辞身上瞟。
宁辞将茶杯往桌上一扣,眼神犀利地看向他,“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兜圈子了。”
“我可是你老子,说话不能客气点?”宁父放下杯子不满地嘟囔了两声,“下午我跟着静丫头参观房屋的时候,见她家地窖里藏了不少粮食,你知道这事吗?”
宁辞点头,“这事跟您说了也没关系。今年气候异常,我和静丫头都怀疑石清县附近可能要发生雪灾,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督促石清县的百姓修房屋、屯粮也是那丫头的主意?”
宁辞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您都把事情调查清楚了,还来问我干什么?”
宁父老神在在地吁口气,“再确认一下嘛。”
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珠子又开始往宁辞身上瞟,“小子,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嗯?”
宁父把杯盏放到桌上,压低声音道:“如果咱们确定要做那件大事的话,就必须从现在开始做准备了。”
宁辞的心跳乱了一拍,“您的意思是?”
“常言道:‘得民心者得天下’,天灾人祸时正是得民心的好时候,你们可以利用这次天灾博个仁善的好名声。”
宁父目光灼灼地盯着宁辞,“这个好名声你不能背,毕竟你是相府的人,容易遭人算计,这些事得让静丫头出面做。夫妻一体,她做的和你做的没什么区别。”
“不行。”宁辞下意识地拒绝了他的提议,“我很了解静丫头,她不是喜欢出风头的人。”
他从小在腥风血雨中长大,太明白一个人过于优秀会引来多少祸端,他不想让施静宜也过上这样的日子。
“宁辞,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同意你和她的婚事?”
宁父双手搭在桌上,语气深沉:“我看中了她的性格,脾气火爆但懂得进退,手段狠辣但仍心怀仁善,这样的人能成大事。”
“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是她志不在此,我不想强迫她做不想做的事情。”
宁辞望着红彤彤的火焰,眼前一闪而过的是施静宜笑眯眯地提起梦想时悠然自得的模样。
“她想过的是安稳平静的生活,而不是时刻充满危机的日子。”
宁父无奈地叹口气,“覆巢之下无完卵,宁辞,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了吗?”
宁辞静默了一瞬,然后低头道歉:“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先别道歉,这件事你再仔细考虑一下吧,要是真不愿意就算了吧。”
宁辞低着头不说话,脑海里全是施静宜语笑嫣然的模样。
她想买下后山,当个山大王,过上卖酒卖梨的悠闲日子。
可是如果朝中真的发生动乱,他不可能坐视不管。
按照施静宜的性格,她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周围百姓陷入水深火热而不顾。
但是万一朝中无事发生呢?
被人推上高位的施静宜还能回归平静的生活吗?
一切都是未知数。
宁辞闭上眼睛,感觉像是被人丢进了油锅,反复煎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