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事?”
梁大脚动了动嘴唇,犹豫片刻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都没跟你说,当年你和李家荣要私奔的事情,是我和大哥告发的,你娘知道后找到李家荣闹了一场,硬是逼着他离开家乡外出学医。”
“大哥死后,我一直想把这件事告诉你,但我媳妇儿总拦着不让,她看不得你过上好日子……我代我大哥向你说声对不起,以后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再也没人拦着你了。”
从他开始说话,杨婆婆就好像被人点了定身穴,僵直着身体站在原地,唯有一双眼睛不停地颤动着。
北风萧瑟,卷着雪花往她脸上砸,带来一阵冰冷的痒意。
她忽地行动起来,抓住摆放在走廊前的扫帚就往梁大脚头上拍,嘴里声嘶力竭地喊道:“梁大脚,你混蛋!”
梁大脚被她扫了一下,捂着脑袋狼狈地跑开了。
杨婆婆丢了扫帚,蹲坐在雪地里嚎啕大哭,嘴里翻来覆去地骂着“混蛋”二字。
白发苍苍的六旬老妪此刻哭得仿若稚童。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一双有情人终究是这样错过了……
李大夫收拾完东西折返的时候,杨婆婆已经被施静宜拉回房间,但她的哭声仍旧为停止,一边说着不哭一边不停地擦眼泪。
看到傻站在门口的李大夫,她一把抹去眼底泪痕,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李家荣,我问你,当初你为啥突然决定要外出学医?”
李大夫安静地看着她,苍老松弛的眼皮剧烈地颤抖着,良久,他轻轻叹口气,“你都知道了,是吗?”
杨婆婆哭得更厉害了,“为啥啊,你为啥不早点告诉我?早点告诉我,我们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我不想让你再因为这事难过。”李大夫手足无措地往前挪了两步,“能一直陪在你左右,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李家荣,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李大夫完全没有从前嘴硬又傲娇的模样,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她又哭又骂,空着的那只手抬起又放下,如同他的心一样无处安放。
施静宜忍不住跟着两人红了眼眶,“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看老天爷毁人家姻缘倒是挺有一套。”
宁辞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泪,温声宽慰道:“不哭了,大家都好好的呢,不用哭。”
言毕,他撩起眼皮看了李大夫一眼,意有所指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次若是再错过,以后可就真没有机会了。”
李大夫悬在半空中的右手再次落下,然后缓缓地握成了拳头。
他抬头,双眼含着泪花看向杨婆婆,“庆芳,能不能再给我履行诺言的机会。这次,就算是天要塌,我也不会退缩了。”
“李家荣,我真没想到,真没想到我们还有今天……”
杨婆婆动作豪迈地擦掉脸上黏糊糊的泪水,上前两步扑进了他的怀抱。
“我再相信你一次吧,最后一次,要是你再敢跑,我娘追到天涯海角也得把你的腿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