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个屁!”杨英暴躁地踹了他一脚,又冲齐路摆摆手,“就这样吧,把他们都带到小金山那边,路上注意点。”
小金山……
施静宜顺利地捕捉到关键词,转头看了眼宁辞。
宁辞默无声息地冲她点点头。
紧接着又出现一队官差将他们领到后门,后门处停了三辆带着棚子的牛车。
灾民们如畜生般被官差连推带赶地撵上了马车。
施静宜没能和宁辞搭上同一辆牛车,那位要窝窝头的妇人仍和她在一处。
路上妇人和她聊了会天,从姓名年龄到家庭地址问了个遍,施静宜自然不能说真话,给自己安排了个“方小静”的假名,年龄也往上提了十岁。
妇人听罢连连惊奇道:“你竟然已经二十四了,我瞧着也就十八九的年岁!那你的孩子呢,怎么没见孩子跟在身边?”
这话里的意思明显是把她和宁辞当成两口子了。
施静宜摸着脸尴尬地笑了笑,“家里穷,成婚晚,还没来得及要孩子呢!”
“妹子,可别这么想,生孩子最伤身体了,趁年轻早点生身体恢复得快些。”
妇人是个自来熟,拉着施静宜絮絮叨叨地说起自己生孩子时受的罪,同一个牛车上的基本都是生过孩子的女人,大家有了共同话语,七嘴八舌地聊了起来。
赶牛车的官差听到后面吵闹的声音,提着刀钻了进去,“吵吵嚷嚷闹什么呢?再吵老子割了你们的舌头!”
妇人们见状全都缩起身子不敢说话了。
等官差骂骂咧咧地缩回去后才有人小声嘀咕:“我怎么感觉这些人不像好人啊,咱们不会被坑了吧?”
“这些人凶是凶了点,不是也给咱吃的了吗?”另一个妇人接话道:“这世道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哪还管受不受气,人家就是让咱们磕头喊爹,咱们不也得认了吗?”
牛车里一阵沉默,想到之前那妇人趴在地上吃糕点的情形,大家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
这时候忽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我才不要喊那群狗官爹呢,我王春燕宁愿饿死都不想像他们低头。”
施静宜多看了说话那姑娘一眼,小姑娘看着年岁不大,眼睛亮堂堂的,看起来格外敞亮。
有人摇着头笑她,“你这么有骨气,为啥还跟着我们到县衙去呢?”
小姑娘依旧脊背依旧挺得笔直,“我到县衙不是为了认爹,而是县令大人借着咱们的名义筹到了捐款,我就该去吃那口饭!”
这次没有人再反驳她了。
因为小姑娘说出了她们不敢说的话。
为什么同样是县令,石清县的县令能为灾民建房子、发粮食,而临安县的县令却把他们当狗看呢?
说到底还不是杨英混蛋!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
因为他们知道说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有人亲昵地握住了那姑娘手,劝道:“姑娘,以后可别往外说这样的话了,让人听见可不得了!”
姑娘骄傲地挺了下脖子,“有什么说不得的,我说的不是实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