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见这一幕的齐路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这野兽是这个女人派来的?
施静宜冷笑着转头看向他,“齐大人好像很惊讶啊!”
她一边说话一边擦去脸上污渍,扮丑的妆容褪去,露出了一张洁白无瑕的脸。
“施静宜,你竟然是施静宜!”
齐路愤恨地咬紧了牙根,“我早说过应该把你除掉,如果他肯听我的话,你现在就是我的刀下亡魂!”
“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呢。”施静宜轻笑一声,踏着松软的积雪,一步一步向齐路走去。
每走一步便两个黑衣人倒下,两人相距不过一米的时候,宁辞手中的长剑落到了齐路的脖颈。
施静宜笑着拨弄了一下脸颊旁侧的发丝,半明半暗间,那双如琉璃珠般的眼睛闪烁着令人心惊肉跳的光芒。
“齐大人似乎很威风,稍有不如意便要喊打喊杀,那些百姓在你眼里就如鸡鸭般轻贱。啧啧,如此威风的人物,如今却落到了一介女流手中,可真是屈辱啊!”
齐路好像并不生气,冷着脸瞪着她:“施静宜,今日你杀了我没关系,反正我的今日也会是你的明日。等着吧,砍向我的刀早晚会落到你的头上!”
“区区一个贵妃便能让你如此嚣张了吗?”宁辞缓慢地移动着手中长剑,声音寒冷如冰。
听到“贵妃”二字,齐路脸色一变,“你们知道我的身份?”
“不过是白贵妃养得一条狗罢了,有什么可嚣张的?”
宁辞冷淡出声,长剑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度,鲜血飞溅。
齐路瞳孔紧缩地轰然倒地。
临死前他任然是那副风雨不改的古板表情,“贵妃娘娘,不会放过你们的……”
言罢,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
风声依旧,大雪暂歇。
施静宜回首看看横七竖八的尸体,又转身看向苍茫的小金山。
然后身体端正地跪了下来。
“草叶,还有那些葬身于此处的乡亲们,我施静宜为你们报仇了!”
说着她俯身磕了个头,“愿你们来世不再遭受苦难,一生和乐。”
宁辞上前牵住她的手腕,将人拉了起来。
他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喃喃道:“静丫头,这场雪是否要停了呢?”
施静宜深吸一口气,“也许吧,现在,我们该回去找杨英算总账了。”
宁辞点头,走到她面前躬下身子,“上来,我背你下山。”
下山的路走得特别缓慢,施静宜安静地趴在他的脊背上,听夜风打着旋从耳畔刮过。
黑夜里响起男人温柔又低沉的声音:“我还记得,宫变那天我娘就是这样背着我出宫的。那天的雨下得好大好大,就好像天被捅了个窟窿,有人端着盆从那窟窿往下倒水,浇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
“我看到我娘抱着个丞相家的小儿子走进了火海,那样大的雨都没能浇灭的火海。我还听见那孩子的哭声,比杜鹃啼血还要惨烈的哭声……那是我第一次经历死亡。我因此伤心过、仇恨过、也绝望过,后来就渐渐接受了事实。”
这还是施静宜第一次听宁辞主动说起惨烈的过往,心不由得跟随着他伤感的语气涌起一阵酸涩难言的情绪。
“宁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