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睛看着来人,身体哆嗦着向后退了两步,又退回了卧房,惊恐地念道:“施……施静宜。”
施静宜淡笑一声,抬起左腿跟随他进了房间,眼睛似笑非笑地扫过他半敞的衣襟,“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啊,惊扰了杨大人的清梦。”
杨英紧了紧手掌,连吸几口气后,终于能勉强站稳脚跟,“杨大人,你还知道我是杨大人啊?”
他低头看看横在脖颈处的刀剑,眼中多了几分厉色,“施姑娘可知依照我朝律法,私自杀害朝廷命官是什么罪?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那杨大人可知道依照我朝律法,私自开采金矿是什么罪?又可知身为父母官,随意欺杀百姓是什么罪?”施静宜向前一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恐怕杨大人便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吧?”
杨英踉跄一下,脸上血色急速褪尽,顶着张惨白的脸看向施静宜,“施姑娘,你既然有本事查到小金山,那可知道我是为谁做事?杀了我不要紧,若是得罪了背后之人,别说你,整个静慈救援队的人恐怕都性命难保吧?”
施静宜轻笑一声,“杨大人可知我这个人最讲究什么?我啊……最喜欢今日事今日毕,至于明天还能不能活,重要吗?”
杨英闻言深知自己恐怕性命难保,扭过头惊恐地冲干瘦男人摆了下手,“还愣着做什么,叫人啊!”
干瘦男人战战兢兢地看向施静宜,想动又不敢动,一时间缩着身子僵在了原地。
施静宜懒洋洋地瞥他一眼,“去叫人啊,把县衙里的官差全都叫出来,我就在这里等着。”
干瘦男人被她这一个眼神吓得两股战战,最后干脆噗通跪了下来,哭声哀求道:“我不去,从今以后我就是施姑娘身边的狗,施姑娘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呵~”施静宜哼笑一声,讽刺地看向杨英,“这就是杨大人的好手下,其忠心可真是感天动地啊!”
杨英恨恨地瞪了干瘦男人一眼,别过头不说话了。
施静宜扭身坐到圆桌前的桃木凳上,姿态慵懒地敲了敲桌子,对干瘦男人道:“去,把县衙里的官差全都叫过来。”
说完又冲身后的竹见使了个眼色,“把外面守着的灾民请进来,毕竟他们才是债主。”
杨英颤抖地站在一旁,眼珠转个不停,搜肠刮肚地思考着活命的方法。
早在得知施静宜要带着静慈救援队到临安县的时候,他便提前派人查了她之前的事迹。
石清县的那些栽在她手里的富商恶霸暂且不提,光是他堂兄杨志奇的事情,便足以令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这个施静宜不好对付。
令寻常人趋之若鹜的钱财名利,在她面前却轻如草芥,所以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杨英咬咬牙,措不及防地跪在了施静宜面前,“施姑娘,其实私自开采金矿一事,并非杨某的真实意愿,而是宫中的白贵妃亲自派人找到我,若是我不肯服从命令,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诓骗灾民到小金山干活也是齐路那狗贼的主意,他是白贵妃的人,我哪敢说一句不是?看到那些百姓因为挖金矿累得连脊梁都挺不直了,我这心里就跟针扎似的,疼得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