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辱负重的人,而且身边跟着几个保镖似的青壮年,一看就不是善茬。
“车子常年在矿山上跑,根本不会上乡道,用不着上牌照,没人管。上牌照,上保险,每年要多花上千块钱。而且我那个货车,好像是从矿山报废退下来的,便宜卖给我,根本没法上保险。”
林飞鸣躺着无聊,也就跟李唐闲聊了起来。
“怎么不买个新车?”李唐不太懂货车和货运。
“新车三四十万,动力好的,能上五十万,哪有钱买。”
“可以买个便宜的货车。”
“便宜的货车,几万块钱,十来万块钱,那些农用车,一次拉几吨的矿石,别人矿山都不让你上去。”
“这样啊。”李唐理解不了个中难处,不过刚才倒是听说了一个熟悉的名词,记在了心里,当即问道:“刚才听你说起铜都有色集团,刚才那个中年人,是这个集团的人?”
“他是个屁的铜都有色集团的人,他是一个私人小老板,我就是给他的选矿厂拉矿石,所以才翻车的。”
“怎么跟铜都有色有关?”
“把床板摇起来。”
林飞鸣示意妻子把床板角度调节,这样一来整个人就呈坐着的姿势,更方便谈话,“跟你聊聊这个事情吧,还挺有意思的。铜都有色的铜矿山上面,把矿石挖出来之后,他们只把好矿拉去选矿、冶炼,好矿的周围,其实还有一层是残次的矿石,铜都有色看不上,一般是当做矿渣给倒了。”
“嗯,选矿、冶炼是对矿石的品位有一定的要求的,品位太低,成本太高,就没有经济价值,这部分低品位的矿石,确实只能堆积起来。”李唐了解这方面的事情。
“我不知道品位什么的,不过我知道那些矿渣,其实也是可以利用的。”
林飞鸣指了指病房门口,“刚才那个陶老板,听说是有个亲戚在铜都有色矿山里面当领导,所以就能够把铜都有色不要的矿渣运出来,自己弄了个小选矿厂。说是选矿厂,其实就是个黑作坊,偷偷地干,深山里面,也没人管。”
“能挣钱?”李唐不解。
“当然能挣钱,人家开小车,家里的楼房又高又大!”
林飞鸣说得眉飞色舞,显然很是羡慕别人有这层关系。
李唐仔细一想,这种小作坊,不用上交百分之三十多的税,更是节省了开矿山的费用,只需要支付一定的运费和低廉的人工费,就可以选矿,确实可以把低品位矿石利用起来,能够产生利润。
这就是很多国企矿山亏本,然而周边依附的各种“牛虻”似的小厂,却日进斗金的原因。
“其实铜都有色是明令禁止这种行为的,他们会把这种残次的矿渣单独堆积起来,以后会找其他办法再次选矿。”
林飞鸣压低了声音,现在说的可就是行业的小秘密了,“不过因为他们有关系,所以才能够操作。一般来说,我们这些开货车的,都是大半夜,凌晨三四点,别人睡的正香的时候,就到铜都有色的矿山上面拉矿渣。”
“你们有没有把高品位的矿石也偷偷拉出来了?”
李唐想到了这种更加利润丰厚的做法。
毕竟高品位的矿石,更容易选矿,利润更高。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们只负责听他们的安排,钩机往我们货车上面装满了矿石,我们就开车把矿石拉到地点,然后倒下来。其他的,我们管不着,也搞不明白。”
“原来是干这种偷偷摸摸的行当。”
李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稍一思索,大概明白了刚才那位中年老板对林飞鸣的态度我为何如此低调的原因了。
别看那位中年人带着几个保镖,显然也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林飞鸣哄高兴了,事情也就过去了。
要真是把林飞鸣惹急了,跑到铜都有色矿山上闹事去,说不准会坏了生意。
但凡脑子正常,谁也不想因小失大,把生意给搅黄了。
林飞鸣也是知道陶景深不想把事情宣扬出去,所以才理直气壮的要求陶景深对车辆事故负责。
仔细一想,其实双方都有错,也都存在不符合法理的违规之处。
可是,李唐不是一个冷血的人,这个事情让自己撞上了,没能力也就算了,既然能够帮忙,肯定是要帮一把。
自己要是冷眼旁观,要是被老爸知道了,能操起木棍打他的屁股。
到铜都有色集团那里告状,把陶景深的“深夜买卖”给揭露了,来个快意恩仇?
这种做法,看似酣畅淋漓,很是痛快。
其实暗藏杀机,后患无穷。
一旦把陶景深惹急了,以刚才他们那群人的姿态,真把别人逼上了绝路,真的会狗急跳墙,拼命都有可能。
那些人,都不是善茬。
他是可以事了拂衣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可是大姑一家人,肯定还要在这里生活,表哥、表嫂以及他们的孩子都跟陶景深那些人认识,很容易找上门。
一旦被陶景深盯上,他们一家人是非常危险的。
这事不好办。
也不好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