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战机场进行联系,一定要和空军部队取得联系。”
看到普图欣重新打起精神,监督报务员给野战机场继续发电,瓦舒金不禁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他又转过脸看着罗科索夫斯基,叹了一口气后说道:“趁部队还没有出发,您回家去和妻子告个别吧。我们离开后,还不知道能有多少人能够活着回来。”
罗科索夫斯基正在考虑如何把瓦舒金支开,以免影响到自己的指挥。骤然听到瓦舒金这充满人情味的话,他不禁鼻子一酸,慌乱地点了点头,转身快步走出了电讯室。
走廊上到处是来来往往的军人,看到自己的军长出现,他们纷纷让到一侧背靠着墙壁,抬手向他敬礼。罗科索夫斯基没有注意到他们也没有回礼,只是沿着走廊缓步朝前走去,他在考虑该如何面对一直逃避的彼得罗夫娜,毕竟自己是个冒牌的丈夫。
他刚用钥匙打开房门,出现在门口,早就等候多时的彼得罗夫娜就朝他扑了过来,将他搂得紧紧的,紧张地问:“科斯契卡,战争真的爆发了吗?”
虽然战争刚刚爆发不久,知道的人并不多,但对于住在军官宿舍里的彼得罗夫娜来说,却不是什么秘密。作为一个军人的妻子,楼下正在集结的部队让她猜到了真相。
罗科索夫斯基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叫着她的小名安慰说:“尤尼娅,战争爆发了。这里很快就会变得不安全,等到市里的疏散令下来以后,你就带着阿达疏散到后方去吧。”
“什么,敌人会闯到这里?”彼得罗夫娜从罗科索夫斯基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用吃惊的语气问道:“我们的军队,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吗?怎么会让敌人闯到这里来?”
一时之间,罗科索夫斯基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彼得罗夫娜的问题,只能含糊其词地说:“敌人是强大的,我们的军队暂时挡不住他们。所以你必须要明白,让你们疏散到后方去,这并不是一个感情问题,而是战时的需要。”
“不,在你回来之前,我哪儿都不去。”彼得罗夫娜激动得大喊起来:“我哪里也不要去,我的家就在这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哪里也不去!”
这时候,一间卧室的房门打开了,穿着白色睡裙的阿达站在门口,用奇怪的目光看着站在客厅里的两个人,好奇地问道:“爸爸、妈妈,你们在吵什么?”
“亲爱的女儿,很抱歉吵醒了你!”罗科索夫斯基简短地说了一句后,走过去给了阿达一个轻轻的拥抱,然后抓住她的双肩,爱怜地说道:“战争爆发了,我要带着战士们去反击敌人,将他们从我们的国境里赶出去。为了你们的安全,你应该要和妈妈一起转移到后方去。答应我,好好地照顾你的妈妈。”
阿达听完后愣了片刻,随后扑了上来,双手紧紧地环抱着罗科索夫斯基腰部,放声痛哭起来。彼得罗夫娜也走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身后,张开双臂抱住了自己的丈夫和女儿,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很快就将罗科索夫斯基军装的后背沁湿了一大片。
罗科索夫斯基的鼻子一阵阵发酸,他想起曾听人说过,想哭的时候只要抬头望望天,泪水就不会落下来。于是他抬头望着天花板,试图让眼眶里的泪水不要流下来。可是他很快发现这种说法是错误的,就算是仰着头,泪水依旧从眼角不断地流出。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一家三口生离死别的情绪。彼得罗夫娜松开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名军官,看到彼得罗夫娜开门,立即礼貌地问道:“请问军长同志,在吗?”
被阿达牢牢抱住的罗科索夫斯基无法转身,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什么事?”
那名军官快步来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身后,挺身立正敬礼,报告说:“军长同志,军事委员同志让我通知您,说部队已做好了出发准备,等您一到,就可以出发了。”
“我知道了。”罗科索夫斯基头也不回地说道:“我马上就去。”
当军官离开后,彼得罗夫娜走过来,轻轻地扳开阿达抱着罗科索夫斯基腰部的手,轻声地对她说:“阿达,你的爸爸要去做更重要的事情,让他走吧!”懂事的阿达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抽泣地对罗科索夫斯基说:“答应我,您一定要活着回来!”
“会的,阿达,我会活着回来的。”罗科索夫斯基说完,抬手在阿达的头上轻轻地抚摸了几下后,转身朝房门走去。他刚走到房门,又停止了脚步,转身对跟上来的彼得罗夫娜说:“为了阿达,我觉得你应该离开,再留在这里,是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让我担心。我走了,你多保重!”说完,他再次拥抱了彼得罗夫娜,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毅然转身离开,不再理会身后传来的彼得罗夫娜压抑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