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拐走你时,你正好三岁……”韦德尔若有所思地说。
海歌苦笑:“可不是。阿汉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做交易时表面不动声色,心里算盘却拨得震天响。他绝不会吃一个铜角子的亏,狼窝马戏团,肯定能算是地球上最赚钱的马戏团,因为在人力资源方面,他省去了大笔支出。省钱的方法很简单,找人贩子专门守在孤儿院附近,伺机拐走两三岁的孩童,目的只有一个:将这些孩子的身份信息登记在狼窝名下,那么不管他们长到多大年纪,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他的魔掌。警方是保护监护人利益的,如果逃跑,他就会报案称有人口失踪,然后逃跑者就会被抓回去……”
“为逃脱警察的抓捕,你竟然硬生生拿刀从自己的胸口上,把那块芯片给挖出来了?”韦德尔倒吸一口凉气。其实他早猜到是这么一回事,但亲耳听海歌自述,还是感到不寒而栗。
海歌晒黑的脸此时苍白如纸,当时撕心裂肺的痛仿佛又回来了。取芯片用的刀,是笨龙送他的生日礼物,他将刀视为老友的灵魂,二人用这种方式结伴出逃……
坐在温度适宜的沙发上,汗珠却大颗大颗往下滑落,海歌的心在燃烧,表情比恶狼更凶狠。仇恨扭曲了他善良的心灵,现在阿汉若站在面前,他准保会扑上去,将那个恶棍撕得粉碎!
情绪缓和后,他开始回忆笨龙。
“依稀记得在三岁那年,我偷偷跑出孤儿院,遇到一个长相和善的女人,用好吃的糖块哄我。我跟着她要糖吃,于是离孤儿院大门越来越远。后来我被抱上一辆飞行轿车,就一直给带到了宁新市。在那之后,那个女人做过什么,又是以怎样的价钱把我卖进狼窝的,我就一点儿也不知道了。那些人骗我,说很快就会送我回孤儿院,晚上却把我关进一间又黑又空,连稻草都找不到一根的屋子,让我一个人在那儿过夜。
“我才三岁,自然是胆都快给吓破了,哇哇大哭不止,却没任何人来理我。我又累又饿,直到哭不出声,就只好缩在墙角里,像一只可怜的小老鼠瑟瑟发抖,一刻也不敢入睡。
“就在我晕晕乎乎,快要失去知觉时,忽然听见敲窗户的声音。我以为是鬼,立即惊醒,但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敲窗声没了,却有一个小男孩开始唱歌。那声音又脆又亮,有很强的安抚作用,我便大着胆子,一边哭一边爬到唯一的一扇地窗边向外张望,但没见到有人。
“难道真是鬼?月光从窗棂倾斜地撒进来,和每晚照进孤儿院卧室时一样的美。我更想家了,再也顾不得什么,放开嗓子大喊‘放我出去’,然后又大哭。我不想听歌,只想看见保育阿姨亲切的笑脸!
“奇怪的是,还真有一张笑脸从地窗外露了出来,但那不是保育阿姨,而是一名男童。唱歌的人正是他,看见我后,他就不唱了。
“我以为鬼来了,吓得拼命后退,又要缩回角落,却听他说,‘你别喊了,没人会来救你的。这儿是荒山野岭,离闹市区很远,经常能见到的只有财狼虎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