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村寨必经之路道口上的并不是戈隆所熟悉的食人魔族人,而是一对笑颜如花的人类双生子。
这一对姐妹穿着连臀部都遮盖不住的百褶短纱裙,修长的美腿上套着纯白色的丝袜,脚上踩着精致易碎的水晶高跟鞋。
手拉着手似乎在欢快交谈的两姐妹除了一个胸部丰盈高耸一个平坦如川外竟是再无任何差别。但是当这一对本应该是在华丽舞台灯光下闪耀的姐妹花却堵在食人魔村寨的必经之路上时,顿时一股“诡异”的气息弥漫在幽暗的雨林之中。
此时乌云蔽月,四周黑漆漆的能见度极差,但不知道为什么戈隆就是能够清楚地看到对面的景物,哪怕隔着极远的距离甚至中间还有不少障碍物的情况下,戈隆依然能够看清双胞胎脸上的一颦一笑。
这并不是种族天赋,无论是食人魔族还是人类都没有与视觉有关的种族天赋能力,更何况戈隆此时表现出的能力就像同时拥有“夜视”、“透视”和“远视”这三种视觉天赋一样。
看来不光是听觉,戈隆的视觉似乎也变得十分异常。但是现在戈隆根本就没有心情去研究自己身上的变化,之前不详的预感已经被眼前的情景所证实。
刀塔大陆上除了勇敢疯狂的地精商人外,不会有任何人在没有军队的保护下还敢于靠近食人魔的领地,但现在这种情况却并不像有大股军队正在袭击村寨。而且距离这么近,戈隆已经能够清楚地听到各种喊杀及惨叫声,还有野兽的嘶吼声。
毫无疑问了,黑手食人魔受到了夜袭,而且敌人不仅清楚地知晓密径通道,还有余力派遣专人把守在这里,戈隆自己虽然不是战士,但是接触的人中不仅有莫加尔大王这样最顶尖的战王武士,老巨魔这样经验丰富的巫医,先知级数的萨满祭司,还有哈库莉莉,雅尔塔这样潜力无限的少年天才,再加上他每天料理的食材中也不乏各种强力人士,所以戈隆的眼力眼界还是相当不错的,他一眼就能看出,挡在路上的那一对双生子的可怕。尽管她们美丽地仿佛湖面上翩翩起舞的天鹅,但是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却浓郁地几乎凝成实质。
由正路回村落显然是不可能了,不过这也难不倒戈隆,从无数故事中他早已经知晓,“狡猾兔子的巢穴通常会有三个以上的出口,再简陋的城堡也会建造逃生密道”的道理。以食人魔的心机个性,简单易懂到离谱的思维模式,自然不会事先给自己留下什么逃命地后路,但是戈隆这个与众不同的混血食人魔则不同,他没有可以依靠的强健肌肉,又经常会将故事当中的精彩情节套用在自己身上进行漫无边际的幻想,所以他很早以前就为自己准备了一条“只有自己知道的密道”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稍稍绕了一点远路,拨开挡路的荆棘野草,掀开秘密的地道挡板,一条狭窄的道路像变魔术一样出现在戈隆眼前。这是一条只能允许普通人类体型的人通过的小路,不是戈隆不想将这条密道弄得再宽敞一点,让体型肥大的食人魔也能够通过,实在是时间和精力还有隐秘性都不允许的原因。毕竟秘密一旦弄得众人皆知也就不再是秘密了。
密道的出口设在悬崖与密林的交汇处,地势较高,紧挨戈隆的工作场所,也就是关押“食材”的洞穴。戈隆探出头去,刚好可以俯视大半个村寨,一眼望去,戈隆差一点没叫出声来……
这是宛如地狱一般的场景,数以千百计的大型食肉野兽,丛林魔兽被砸成了肉酱糊在地上,黑手食人魔战士那硕大的身躯也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一地,断裂的四肢和头颅在地上滚来滚去,苟延残喘的野兽贪婪的吞噬着地上的尸体,不管这些血肉的主人生前是什么。
海石港湾特有的白色沙滩早已被战士的鲜血彻底染红,视线所及之处几乎见不到活口。戈隆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脑子里嗡嗡地响,甚至连正常思考都已经做不到了。
“妈妈!妈妈在哪?哈库呢?哈库莉莉在哪儿?”
终于,在最初的震撼过后,戈隆开始意识到他必须尽快确认自己亲人的下落,这并不困难,战斗基本已经进入尾声,现在还能双脚站立的人并不多了。
令戈隆稍稍松下一口气的是,哈库莉莉仍在战斗,尽管如此,情况依然糟糕,戈隆还是第一次看到天赋异禀的哈库莉莉如此狼狈的样子。浑身浴血的双头食人魔正被三个穿着花哨,很像是故事中听到的马戏团小丑的家伙围攻着。莉莉的萨满巫力似乎已经耗尽,只能挥舞着粗大的手杖像战士一样疯狂挥击,看她毫无章法的样子,显然已经杀红了眼,失去了理智。而哈库的武器,用整颗椰子树树干制作的狼牙大棍也已经毁了,手上只有半米长不到的短短一截,空有一身蛮力却无法发挥。
三个围攻哈库莉莉的小丑不知是不想杀死她,还是不敢过于靠近她,又或者是两种原因都有,他们就只是一味的四处游走骚扰,不让哈库莉莉有丝毫喘息休整的机会,更不允许她们重新获取武器,明显是想将哈库莉莉彻底拖垮累垮。
暂时放下还在奋战中的哈库莉莉,下一刻,戈隆的两行热泪情不自禁的流淌了下来,因为他已经看见了部族的精神领袖,先知拉拉巴布的身影。
老食人魔衰老干瘪的身体就好像一口破皮袋一样瘫在地上,周围满是被连环闪电烧焦的野兽尸体,也只有在老萨满的身前,漆黑的颜色才能盖过血的鲜红……
老先知已经死了,他的尸体千疮百孔,数百张像是扑克纸牌一样的东西钉满了他庞大的身体,在许多创口处还生长着紫黑色的吸血藤蔓。一个身穿燕尾服头戴高帽的年轻男子站在老先知的尸体前正玩弄着手中的扑克牌,凶手是谁已经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