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已经爱上了呀。”相思抬起头,认真道,“爱一个人,不就要无悔地付出吗?爱一个人,哪会问值不值、该不该呢?”
“很多爱情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美好,错误的感情不仅祸害自己,还会波及身边的人。”
燕知说得轻猫淡写,覃息吾却觉得她身上有着很多的故事,锥心之痛,刻骨难灭,越是伤痕累累,越要故作无谓。
“我知道,无念姐姐,我知道,可我没有办法……我喜欢了他那么久那么久,他身边的人不是我……”
“很多事情不能只用眼睛去看,还要用心去感受,也许另有隐情。”覃息吾宽大的手放在相思的肩膀上,默默给她传递温暖与安慰,“但是向大人这件事情,希望你可以想清楚。他确实没有娶妻,但是很宠爱新夫人,情之所钟,又岂会轻易改变?”
“他有了新夫人,我不能嫁给他……真的爱一个人,又怎么能与别人共侍一夫?”相思趴在覃息吾的身上,哭诉道,“可是我忘不了他,我的心好难受啊……”
“一生一世一双人,多么美好的愿望啊。”
燕知微微叹息,息吾静静看向她,若有所思。
“既然有缘无分,不如早早放手,免得害人害己。”燕知拉起相思的手,“走,喝酒去,等明日酒醒,就忘记他。”
于是三人就在相思的院子,摆起酒席。
就任性这么一回,麻痹自己,放纵自己,以酒解忧,待到黄粱梦醒。
各有各的心思,各自端起酒杯,樽觞交错,杯酒溢出,流在青台之上,蜿蜒而落。
酒过三巡,相思醉的不成样子,燕知与覃息吾照看她,却对上了彼此的眼睛。
精明聪慧的女子,清雅多谋的公子,眸子染上些许的酒意,亮亮的,有些灼人。
她与他对视着,好似要穿过对方的眼睛,通向更遥远的深处。
“你们……你们知道,我画了多少个他吗?”
趴在桌上的相思突然起身,醉醺醺得去翻床下的箱子,手颤抖地取出几张画纸,小心翼翼地铺在床上。
画纸之上,白纸黑墨,林林总总都是向凭阑。
虽然画者功底有限,但是一笔一划皆倾注了心血,稍有瑕疵的地方都用画笔反复勾勒,不难看出画者对画中人的用心之深。
息吾叹道:“人生自古有情痴。”
相思抬眸:“哥哥不也是?”
息吾一怔,随即无奈地摇摇头,倒是燕知顺手拿了根笔,顺手在宣纸上作画,不一会儿,一个全新的向凭阑就跃然纸上。
“画中人,是记忆中的人。虚无的静影,经过情感的美化,活成你喜欢的样子。”
燕知将画递给相思,相思认真对比了下。
同样是向凭阑,燕知画的更加客观,略有瑕疵,也就更加生动形象。而相思画中的向凭阑,是经过不断美化的,最后变成一个白玉无瑕的贵公子,终究少了几分烟火之气。
“活生生的人是有血有肉的,有自己的喜怒哀乐,绝不是记忆中完美无瑕的瞬间定格。”
燕知最终提笔,写下一个“恨”字,多少感情因爱生恨,此恨只关风与月。
“我不要恨他,喜欢都那么累,怎么还有力气去恨呢……我会努力忘记他的……”
燕知摸摸相思的脑袋,覃息吾欣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