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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可是真的……”
副将知道雷氏方才偷听了他与侯爷的谈话,自知隐瞒不了,“夫人,侯爷也是担心你难过,所以才没有提起。三少爷他,早已经在营中感染了瘟疫,不治身亡。”
“为什么!”雷氏突然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他感染了瘟疫却不让他回来,什么叫不治身亡?”
看着眼前的妇人如此激动,副将往后退了一步。“三少爷不肯吃六小姐配的药,侯爷下令将少爷看管起来,不久后少爷就发病了……”
柳云姝?!“是她害死了我的翰儿!”
副将不知道雷氏口中的她指的是谁,不过三少爷的死可不是人为的,“夫人,三少爷是病死的。”
“胡说!我的翰儿是被柳云姝害死的!”
什么?夫人为何会误解,自己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副将还想解释些什么,雷氏阴冷的声音传来,“侯爷呢,为何不把翰儿的遗体接回来,还要把他的东西烧了,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副将犹豫了片刻,“夫人,这瘟疫可大可小,所有感染者一律被严格看管起来,他们的东西也要焚烧掩埋,就算人已经死了,那些东西也是极其危险。这衣物是仅存的,末将之前不知道是三少爷的东西所以带了回来,侯爷也是为了夫人你们的安全……”
“不!翰儿的东西不准埋!”雷氏一把将那衣物抱进了怀中,双眼警惕的看着那名副将,往后一步一步的退着,那好似要疯魔的样子让副将不敢靠近,生怕刺激了她。
随后,雷氏竟是转身快速的没入了竹林深处,副将一咬牙,难道,自己多嘴了?
清晨。
从外头办事回来的柳云峰一进屋内,便被桌边的妇人吓了一跳,他定睛一看,雷氏面容憔悴,发丝有着些许散乱,怀里紧紧的抱着一团衣物,口中似乎喃喃自语着什么。
“母亲?!”
雷氏听见了声音,浑浊的双眼才缓缓的转了过来,“峰儿,峰儿,你弟弟死了……死了……”
柳云峰眉头一蹙,母亲这是怎么了?“母亲,发生了何事,你一夜都在这里?”
雷氏的眼泪无声的掉了下来,那模样令人心中一惊,“峰儿,告诉母亲,翰儿是不是死了?”
什么?!柳云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母亲在说什么?谁死了?”
“昨晚……你父亲身边的副将告诉我,翰儿死了,你父亲在江南的时候他就死了,现在身体也烧了,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雷氏有些语无伦次,她抱着那团衣物轻轻摇晃着自己的身子。
“这是真的?父亲并未和我提起过!”柳云峰心中震惊不已。
“是柳云姝!是柳云姝害死了翰儿!”雷氏突然抓着柳云峰的手臂,那力气好像要掐出血来。
“母亲,你说清楚点,六妹怎么可能会害死三弟?副将是怎么说的?”
柳云峰企图让雷氏清醒一点,便扣着她的双肩用力的晃了两下,还将一旁的茶水倒在掌心里,轻轻的拍打着雷氏的脸颊。
“他说……翰儿感染了瘟疫,死了……”
若真是如此,父亲为何只字不提?柳云翰难以置信,他伸出手去抓住了雷氏的手臂,“母亲,随我来!”
昌荣侯昨日宿在了书房里,此刻正好起身穿戴整齐,门砰地一声便被推开,“父亲!”
柳云峰来势汹汹,他的身后还跟着那憔悴不堪的雷氏。
“峰儿,连你也这般不知礼数?”
此刻的柳云峰哪里顾得上其他,“父亲,三弟死了吗?这是真的吗?”
昌荣侯横眉冷对,目光尖锐的扫过雷氏的脸,“你从何得知。”
“……这么说,是真的?”柳云峰当下僵在那儿,他不曾想过,上一次的分别,竟然是他们兄弟二人永远的生离死别。
“侯爷……为什么,为什么不救翰儿……”雷氏口中呢喃着,紧紧的拽着那叠衣服。
昌荣侯一眼便认出了她怀中的衣物,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云翰感染了瘟疫,那时候姝儿还未配出有效的解药,军中死的不止云翰一人。”他想说的是,不是他不救,而是救不了。
江南一带的瘟疫,这一次死了不计其数的人,柳云翰不过是其中一个,而且,若非他要那般折磨难民,也不至于让自己染上瘟疫,整个军营之中,只有他和一起拷打那些难民的士兵被感染,及时看管起来之后其他的人都相安无事。
“为什么……你不把他带回来……”
“带回来?让整个侯府给他陪葬?”昌荣侯这几近冷酷的理智,让雷氏心头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