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锦倾噎了噎,一脸挫败地叹了口气。
想他堂堂冯氏公子的身份何等尊贵,虽谈不上价值连城,但就算摆在黑白两道间,甩卖也抵过两千万。
没想到在这丫头面前,竟只值二十块钱玫瑰盆栽。
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呢?还是他当真如此分毫不值。
耳边,窸窣的脚步声与清脆的银铃声越来越近。
冯锦倾微微轻嗅,只觉萦绕鼻间的奶香味淡而好闻,恰如山泉清冽、仿若雨露甘甜。
不由,双颊泛上尴尬的红晕,他稍微后退半步,略蹙乌眉。
故意板着俊脸,冷声责问:“你靠我这么近做什么?”
朱梓言心情颇好,自是不计较他的反复无常。
伸出右手白嫩小指,笑得一脸天真无邪地说:“来,我们拉钩。”
冯锦倾微怔,幽深的眼里闪过一抹痛色,他神情局促了几分。
生怕被这丫头知晓他是瞎子而耻笑疏远,不由,戒备地望着朱梓言的方向,轻斥了句,“幼稚!”
朱梓言捊了捊额前湿嗒嗒的齐刘海,并未细看冯锦倾窘迫且无措的神情。
只噘着嘴,一脸怀疑地问:“谁幼稚了?不会是你想耍赖吧?!”
冯锦倾卷长的睫毛颤了颤,他低垂下头,鲜有的词穷,竟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没有。我只是不习惯这种,这种幼稚的把戏。”
朱梓言轻轻一哼,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但眼珠一转却又贼贼一笑,于是,正色地说:“这种把戏确实幼稚,那不如换一种方式让你记住什么是,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说到这,趁冯锦倾不备,朱梓言抓起他的右手,撸下睡衣衣袖,张嘴朝白嫩的小臂上咬了一口。
冯锦倾疼地凝了凝眉却闷不吭声地忍着,看上去好不可怜。
当留下枚渗着丝丝血迹的牙印,朱梓言才得意地笑着说:“这个诚信章盖的真不错,清晰完整,当真好看。”
说罢,放开冯锦倾的手。
吐了吐舌头,俏皮地说:“因味道不错,所以,下口重了些。”
冯锦倾微愣,雪白的耳尖染上一抹嫣红。
他窘迫地将垂到手肘处的衣袖,往下扯了扯,刚巧遮住渗出血珠的齿痕。
才尴尬地点了点头,疑惑地问:“你,你有咬人的嗜好?”
朱梓言横了他一眼,“谁有这种奇怪的嗜好。”
说罢,转身走到玫瑰盆栽前蹲下,随手拿起一块青花瓷片。
寻了处婆婆纳稀疏的地方,吭哧吭哧地挖起略带湿意的泥土。
四周,陡然变得安静,竟连不远处水仙亭榭里,一湾汩汩流淌的清泉声都听的无比清晰。
冯锦倾寡凉若山间皑皑白雪的心,没来由得一阵兵慌马乱。
于是,他抬手朝前摸索了几步,略带几分焦急地问:“丫头,你做什么去了?”
朱梓言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薄汗,不巧将指尖的泥污也蹭了上去。
顿时,原本粉嫩可爱的脸蛋变成了脏兮兮的小花猫。
她连头都未抬,却用极认真的口吻说:“我在挖坑将受伤的玫瑰种进去,这样它就不会因为离开家而凋谢枯萎。等来年春天枝繁叶茂,花香阵阵,自是风景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