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被傅斯年控制的唐清婉,在铁链条被抽走的瞬间,身体蜷缩成一团,她揉着红肿的脚腕,冷清清道,“不愿意。”
“清清。若是我就此进了牢狱,你可想过阿七怎么办?”
“阿七……”唐清婉脑海里闪现过那个聪明懂事的小正太,心一横,“既然是我的孩子,我自然会养着他。”
“龙一死了。”傅斯年紧紧地抱着唐清婉。
唐清婉泪眼朦胧地从傅斯年的怀里抬起小脸,“......你说什么?”
“龙一死了?”
“嗯。”傅斯年拥着唐清婉,“清清,日后在这世上,我再不会让旁人伤你分毫。”
男人总喜欢许给女人诺言,这诺言,唐清婉以前曾坚定不移地相信着。
轻易许下的诺言,不过是自负的体现。
他们认真的神情,如今看来,像是一种炫耀。
殊不知,给予等待的承诺人留下巨大的伤害。
“傅先生这样感人的话,怕是在沈小姐那儿也说过吧?”
女人收好情绪,“你既然见过龙一,就应该知道,我和你——”
“我不在乎!”傅斯年钳住唐清婉的双肩,“清清。三年前,我就说过那些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唐清婉向着傅斯年吼道,“傅斯年,你若真对我好,就签了离婚协议——”
傅斯年再次碾压着唐清婉娇嫩的唇。
又是离婚。
他受够了清清次次要离开他。
室内的温度越来越高。
唐清婉急着挣脱的时候,再次碰到了傅斯年的伤口。
若不是她还怀着孩子,傅斯年真想直接办了她。
可到底还是担心他,担心他的伤口,有没有再次裂开。
唐清婉伸出手,被傅斯年抓了去,“清清。你心里明明有我,我们为什么不能好好地生活?”
她又陷入沉默了。
遇见不愿意说得事情,她总是这样,把什么都藏在心底。
“清清。你真残忍。”
傅斯年将唐清婉的手攥得很紧,“一面带着我的孩子要跟我离婚,一面又要做出这样关心我的模样。”
唐清婉闭上眼,她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龙一给我看过你和沈晨曦上床的视频......”
听到她开口给他说话,傅斯年按耐不住心头那份狂喜,可这话中的内容,却扑灭了他的欣喜的火苗。
“清清。”傅斯年勾着顾清歌的下巴,“睁开眼睛,看着我——”
“你到底让我说几遍?我跟沈晨曦,真的什么关系也没有。”
“你知道吗?”
唐清婉缓缓地睁开眼睛,她虽然面带微笑,可言语中的每一个字符,都在戳伤着傅斯年的心。
“冥门很黑,见不得阳光。”
“我会害怕。”
这房间,嘀嗒流淌的,会是谁的心头血呢。
“后来也习惯了,这没有昼夜的日子。”
“龙一把你和沈晨曦的事情说得惟妙惟肖,说到最后我也开始犹豫了——”
“直到阿七出生,你也没有出现。”
她的眼里有无法估测的黑洞,她的身体开始发抖,“我看到那段视频后,我问自己,唐清婉。你哪里来的自信,你凭什么认为傅斯年会永远爱你呢?”
“龙一说,再长的感情,都会有淡了的那一天。他说你厌恶我了,我不清不楚地跟陆廷轩有了那样的韵事,我给你们傅家丢了脸蒙了羞!所以,你不要我了。”
“很傻对不对?在婚礼那天,你跳上救护车选择你父亲的那一刻,我就该清醒了对不对?”
“直到后来,龙一他——”
那段黑暗的过去,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傅斯年紧紧地抱着唐清婉,关于这爆发式的对白,他竟找不出任何温暖的句子去回应。
“阿年。”
唐清婉没有哭,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意。
爱哭的是那心里始终装着傅斯年的唐清婉。
“你不是问,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吗?”
“是我找不出理由,带着这枯死之心,该不该带上孩子,一起痛苦地继续下去。”
“我走以后,你会同江宇泽一起吗?”
此时已经有几个警员蠢蠢欲动想要制服傅斯年,他伸出手,捏着她的下巴,“清清。我们认识十四年了。”
“从十六岁到三十岁,越年长,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词儿,就越伤人。”
胃里翻江倒海,远不及,她言语之殇情。
“若是可以,我情愿从未爱上你。”
唐清婉蒙着脸,谁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在警员压着傅斯年要走的刹那,被子里轻飘飘传来一句,“傅斯年,若是能够把假定变为现实,我也情愿从未出现在你的世界。”
整整十四年的纠葛。
他的岁月,尽是她的风情。
她从来不爱他,从来都不爱他。
周遭忽然乱哄哄的。
唐清婉耳边忽然传来女警的尖叫声,以及林牧急切朝着电话那头呼救声,她从被子里探出脑袋。
床单的鲜血,要她不由得干呕起来。
“阿年……”
她在哭吗?她的眼泪会是同情吗?
亲手挖去双眼的傅斯年,再也看不见了。
他摸索着,在一片黑暗里摸索着,她钻进他的怀里,声音哽咽道,“阿年……你为什么要这样?”
“清清……”他轻柔地拭去她的眼泪,俊脸漾着凄楚的笑容,“只有这样,我就看不到你离开我了。”
“这样,我还能够骗自己,说你还在我身边。”
“阿年……”唐清婉哭得顺不过气来,她的眼泪好像永远擦不完,断断续续地有些歇斯底里,有些卑微乞求,“我不走了,我们去医院!我这就去给警察说,是我不好,是我报的假警,我都听你的,我哪里都不去了,好不好?”
他终于还是听到了,她说得哪里都不去了。
只是,以这样的代价。
傅斯年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揉了揉唐清婉的小脑袋,“好好照顾阿七。”
林牧搀扶着傅斯年,唐清婉想抓着他,可是脚腕的疼痛,让她站不起身来。
“阿牧,是什么声?”
看着唐清婉梨花落雨地摔下床,林牧心里为傅斯年抱不平的苦涩也得到了轻缓。
这是第一次,他欺骗傅斯年说:“少爷,是幻听。”
“阿年。”
唐清婉看着他的背影,咬着牙爬过去,地板上还有傅斯年自残后的斑驳血迹。她爬着爬着,双手也都浸满了红。
“阿七说,Family等于Father and mother,I love you.”
此时唐清婉白嫩光滑的膝盖,已经被地板摩擦蹭破了皮。木渣嵌进肉里,与血模糊。她顾不得疼,竭尽全力,嘶吼地喊:“阿年!”
“没有爸爸的家庭是不完整的,我们三个人在一起,从此再没有别离,好不好?”
在彻底听清她口里的在一起的话语,傅斯年示意林牧先去安顿那些警员,他顺着声音,俯下身,慢慢挪到她身边。
唐清婉勾着他的脖子,双腿盘着他精瘦的腰枝,不要傅斯年离开。
好一会儿,头顶飘过男人幽沉的提问,“清清,你爱我吗?”
“爱。”
这一次,她回答得很干脆。
“阿年,我爱你。”
“清清。”傅斯年看不见她说这话是什么样的神情,哪怕她是处于怜悯地欺骗,他也不会因为看到而难过很久。
傅斯年摸索着她的唇瓣,贴近时,眼底有几滴未干的血液,顺势溜进了唐清婉的口腔,“你永远爱我好不好?”
“嗯。”
她知道他对她起了生理反应,若是这样可以留住他,哪怕日日夜夜被他囚着,她也绝不愿再让他受到半点伤害。
屋外的林牧自然知晓,少爷对于少夫人的话,向来毫无抵抗。可以前一秒疼得死去活来,下一秒又快活在云巅之上,通俗一点,就是犯贱。
于是清了清嗓子,跟川城市警察局的一众人说:“刚刚的情形大家也都看到了,是少夫人和少爷在闹别扭。当然今天警方的损失,我们傅氏会按照法律法规进行赔偿。”
方才傅斯年剜去双眼的情形,令小刘久久不能平静。甚至,他临走前还不忘拍了拍林牧的肩膀,慨叹道,“林少爷,要及时送傅公子去医院啊。”
待警察散去,林牧听到屋内暧昧的声音,再无情商,也知道少爷和少夫人在隔间办房事。
他自觉将外面的门带上,下楼安顿公司看戏的吃瓜群众。
隔间内的唐清婉被傅斯年抱到床上,她用他欣喜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小奶音跟他商量,“阿年。我们等下做完后,就去医院好不好?”
他的吻酥酥麻麻布满她的身体,纵然失去光明,她身子的每一处对他并不陌生,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清清,说你爱我。”
“阿年,我爱你。”
他们在情欲里迷失彼此,仿若刚刚,伤害不复存在。
许久后,他离开她的身体,她搂着他,伸出双臂用力环住他,生怕他再做出什么要她悔恨终生的事,“阿年,我们马上去医院。”
“清清。你会永远爱我吗?”
对于刚刚她应声的答案,似乎他还有怀疑。
唐清婉松开怀抱,在傅斯年宽厚的掌心里一笔一画写着,“唐清婉爱傅斯年,一生一世。”
只是,这一生一世,他不敢,再信了。
傅斯年整理好着装,踉跄地站到窗前,“清清,等我抽完烟,我们再去医院,好不好?”
“嗯。”
唐清婉也开始穿上衣服。
并没有考虑——此前的傅斯年,从未在她面前抽过烟。
一根熄灭后,唐清婉被呛得睁不开眼,而吸过烟的那个人打开窗口,风渐渐吹散了云雾。
当她重新睁开视线,傅斯年仰着头,身子直直地要坠落下去。
“阿年——”唐清婉慌忙跳下床,脚腕依然疼得她只能依靠爬行,好在她在最后一秒,她及时拉住了傅斯年,“为什么非要伤害自己?”
“清清,我要你永永远远只爱我一个人。”
“我要你永永远远记得我。”
“可我没办法确定,你哪一天,又会离开我。”
“只有这样,你才会永远记得我。”
“只有这样,我才能感受到你的的确确在这一秒,是永远地爱我。”
“清清,这是我的一生一世。若是没有你,你要我如何,在这个世界苟延残喘着?”
……
他扳开她的手指,她的表情是快乐还是悲伤,他只能依靠想象揣测。
十九层,摔下后应该血肉模糊,相当难看吧。
—————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傅斯年还记得与唐清婉讲这句话时,他攥着她的小手,有些灼热。在一片黑暗之中,小姑娘的声音软糯糯的。她说,“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如今,高山尚有棱有角,一生还未走向白头。她就这样轻易地离开他的世界,不留任何痕迹。
是的,他早就知道,他的清清有多狠。
可是傅斯年,爱的就是这样的唐清婉。
他在这混沌世界不知道游荡了多久,似乎前方不远之处溪流潺潺,悦耳动听。
周遭的景致忽然明朗起来,少女纤细的双手捧一汪清澈的晶莹的水,她回头瞧着他,如斯璀璨,如斯夺目。
她轻柔地唤道,“阿年。”
傅斯年连忙向前,一个趔趄,差点儿摔了个跟头。少女站起身,冲着他咯咯地笑了起来。他怔怔地望着她,像过去很多个时刻,心神五智随她左右。
而后,她走过来,伸出白嫩的手臂环住他的腰身。他绷直着身体,由着她对他为所欲为,他好怕,若是忍不住去触碰,她便再次消失不见。
有过一瞬,时间像是被定格住。
她精致的小脸埋在他的胸口,带着些埋怨的语气,“阿年,你怎么都不说话。”
瞧着既定的空间被打破,他蠕动有些干裂的唇瓣,小心翼翼回应着,“清清。”
“嗯?”她仰起细长光洁的脖颈,瞳孔里闪着星星,等待着下文。
“清清。我爱你。”他低着头,不舍得移开视线,若是可以有道光,定能将她穿透,“清清。不要离开我。”
忽而,她踮起脚,扣着他的脑袋,娇艳的唇贴向他的脸颊,只是轻轻一吻,他便再也控制不住。
不够,不够,全身的血液经她的撩拨,如烧开的沸水,咕嘟咕嘟在体内流窜。
似乎感受到男人眼底的波动,唐清婉向后退了退,却被他一把钳住。
“清清,我爱你。”
分离多日,再次见她,原本有千万句要说的话,最后都融成这么一句。
唐清婉感受着他的热烈,面色绯红,许是方才耗了太多体力,用颤抖的小奶音回应道,“阿年……我也爱你……”
“清清,不许再离开我了。”傅斯年忽然加快了在她体内的速度,带了些惩罚的气息,“知道吗?不许再离开我。”
“嗯。”
许久,他从她的身体退出,横抱着她从花草里走到湖畔。不过百米之地,他怀里的女人之于他如同生命无价之宝,他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唯恐这仙境之地,还有外人窥了去。
怕她受不住湖水的清凉,他的体温始终包裹着她,他知道她在害羞什么,也知道她在害怕着什么,抓着她的不安分的小手,附在她小巧的耳蜗,“我们清清,是这世上最纯净最漂亮的女孩子。”
“阿年……”她背着他,明明近在迟尺,声音开始变得缥远,“你不该在这里。”
猛然,这湖中只剩他一个人,傅斯年急切地奔上岸,却再也寻不到她的身影。
“清清!”
他绝望地发出悲鸣,之后的世界陡然明亮,林牧握着他的手,哽咽道,“少爷,你终于醒过来了。我这就去告诉老太太……”
“阿牧,清清呢?”傅斯年扯着林牧的衣角,“清清,她来过对吗?”
尽管老爷子对唐清婉来病房的事下了封口令,林牧不忍再看傅斯年那悲情的俊颜,心软地回应道,“少夫人刚离开没多久……”
几乎是与此话同时进行的动作,傅斯年扯掉左手的输液管时很急,哐啷一声,药瓶落在地上,支离破碎。
他赤足从病床跳下,拉开房门向医院出口直奔,这股超出想象的力量,林牧和走廊外的傅琰东都未能拦住。
屋外彼时的雨如脱缰的野马,珠子猛烈地砸在傅斯年的身上。
他不知道唐清婉要去什么地方,只是找不到她,活着的每一天,都太煎熬。
他就那样漫无目的地奔跑着,绝望而痛苦着,他想,若是自己一睡不醒,便可以和她生生世世都在一处。
终究不过是血肉之躯,傅斯年倒在了水泊里,在即将合眸的刹那,唐清婉撑着伞走到他跟前。
“阿年。”
她的声音似乎带着心疼。
可若她还心疼他,为何还是要离开他。
“清清……你别走了……”他紧紧地攥着她的冰凉的小手,“清清……我们好好地,很困难吗……?”
“阿年……”
“我何尝不想好好地和你生活着?”唐清婉忽然提高了音调。
“可是我已经脏了!”
“你就当唐清婉死了,行不行?你跟其他人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她用力甩开他的纠缠,暗夜里他分不清是她的泪还是雨,耳畔传来断断续续的话语,“阿年,求你不要再做傻事了……”
随后她蹲下身子,将伞放在他的身旁,接着消失在这雨夜之中。
从医院出来加上淋雨已然让傅斯年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他艰难地伸出手,想要阻挡唐清婉的离开,却终究还是未能触碰那束曾让他夺目的光。
而后,无论多么嘶声力竭地呐喊,都唤不回唐清婉的回头。
“清清,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回来?”
黑暗之中,他瞧不见她在前面什么位置,风刮地那样大,雨水如刀绞,这颗千疮百孔的心也早早麻木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阿年,我们就这样吧,此生都不要再见。”
明明视野已寻不见她在何处,明明风雨的声响如此之大,他还是清晰地接收到她的这条消息。
此生,都不要再见吗?
我说过我不在意那些世俗,我说过我们忘记过去好好过,你却连这尝试,都不愿吗?
“唐清婉,若你坚持要离开我,就把孩子留下。”
“嗯,既然我们已经离婚。孩子的抚养权,当然还是交给经济富裕的傅大少比较好。”
远处的汽车闪着灯,他顺着光,用尽全力来到她的身旁,“为了能离开我,如今连孩子都可以舍弃?”
“那你要我怎么样?”唐清婉颤抖着身体,吼道,“你要让孩子,有个被人玷污过母亲吗?!”
“清清……有我在……没人会碎舌根的……”
不该是这样的,他是要哄住她的情绪,让她跟他回家的。
他应该说些什么,哪怕可以缓解当前的情景,随便哪句话都好,他的清清,本该幸福着,而不是那样痛苦地回忆这个屈辱的人生。
“阿年!!!”
他的双眼再度失了焦,左耳听到尖锐的鸣笛声和她急切的呼唤。
清清。对不起。
我爱你。
若是放开你,心口会不会,就不这样痛了呢?
————
那日。
关于傅斯年出车祸以后。
“清清,今日之后,我彻彻底底还你想要的自由……”
狂风稀释了傅斯年最后的遗言,随后天地间一声巨响,万物清零。
“滴—”
“滴—”
“滴—”
傅琰东望着仪器,激动地抓着黎医生的手,“墨医生,阿年他——”
一旁的林牧流出了激动的泪水,傅斯年缓缓地睁开眼睛,蠕动干涩的唇地唤了声,“爸。”
他不是,已经亲手挖去了双眼吗?
为何还能看得见?
像是想起什么,他急忙问道,“阿牧,清清呢?”
“少夫人?”
未等林牧开口,傅琰东便数开始絮叨,“你这孩子,怎么说也是做父亲的人了,整日开口闭口就知道媳妇……”
做父亲?
他不是已经成为父亲三年了吗?
“爸,你是不是知道清清在哪?”
“清婉刚生过孩子,就护着你出了车祸……”
“车祸?”傅斯年直起身子,“她现在在哪儿?伤得重不重?”
“重。”
病房外站着一个拄着双拐清丽的女人,“疼死了。”
“清清。”傅斯年跳下床,紧紧地抱着她,“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见她半天没有反应,他按着她的双肩,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嗯……先生,所以你是?”
“我……”
“好了清婉,你就别逗他了。”傅琰东走过来拍拍傅斯年的肩膀,“傻小子,好好跟媳妇处吧。因为清婉救你一命,我释怀那件本就不是她的错的事了。”
林牧也跟着傅琰东,自觉地退出门去。
“阿年,你可是生气了?”唐清婉看他闷闷地不说话,“早知道我费尽全力救这么个闷葫芦,好不值哦。”
“清清。”傅斯年把她抱在怀里,仍心有余悸道,“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我怎么都留不住你。”
她趴在他的胸膛回应,“我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最后,我失去了你。”
“清清。”傅斯年顿了顿,他捧起唐清婉的脸,说得十分深情,“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阿年——”唐清婉深深地往肺里吸了一口气,“我考虑过了,以后我不会再因为那些过不去的坎,就随随便便放弃我们的感情。”
她的瞳孔里依旧耀着好看的星海。
“有句话,我在生阿七前就想要告诉你——”唐清婉小脸微微一红,“我爱你。”
走过万水千山,他的眉目里皆是柔情,白蓝条纹的病号服紧紧贴在一起,他的吻依然那样炽烈。
“清清,这句话,你在梦里说过。”
“那我在梦里,有没有加上一个永远的期限?”
“清清。你要的永远,用我余生去偿还。”
……
兜兜转转,他们还在三年之前,没有背叛,没有替身,没有失忆,没有伤残,庆幸地是雨夜,留住的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