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不是说,那个张平贵,还有王老六,都已经把孙家在长安城里安插的据点供出来了,陕西都司已将那些人全数锁拿入狱。难不成还会有漏网之鱼?”
“这种事很难说。”谢文载道,“张平贵只负责金家与颍川侯世子这两个目标,旁的事很少过问。王老六则是从提前住进杜家庄子的孙家死士处听说了消息,并非杜伯钦告知的。可那些死士至今不肯开口,谁也不知道王老六知道的情报是否就是全部了。兴许杜伯钦有所保留,又或是王老六听漏了什么人呢?如今长安城中小道消息满天飞,若真有漏网之鱼,肯定已经得了信,哪怕联系不上杜伯钦,也有可能往京城孙家传信的。万一孙家没收到杜伯钦的信,却还是让兵部下了调令,那岂不是太便宜了他们?!”
海西崖点头:“不错。宁可做得多些,辛苦一点儿,也不能让他们钻了空子!”
接着他又把声音压低了几分,低得海礁费尽力气,才勉强偷听到了六七成:“孙家是否能收到信且不提,表弟,你是否需要知会陶大人一声?就算孙家那儿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直接让兵部下令,也该有人去拦一拦,让皇帝知道,那杜伯钦不是什么好人。哪怕最终他还是被调入了京城,也不能让他轻轻松松进入兵部任高官,反过来给我们添麻烦!”
谢文载沉吟片刻,道:“不错,我确实应该跟陶兄知会一声。黄知府那边应该很快就会给皇帝上密折,陶兄早晚会知道这件事的。我人就在长安,又深知整件事的内情,若提都不跟陶兄提一句,就怕他会怨我呢。”
海西崖笑道:“怨不怨的,都是小事。我倒是觉得,万一杜伯钦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信没送到孙家人手中,误以为孙家人要弃他于不顾了,心生恨意决定报复,拿出孙家的把柄来……不管那把柄管不管用,我们都需要有人把这把柄告诉皇帝知道。
“你也别总觉得皇帝会处处护着孙家人。这回孙家可不仅仅是坑了周家与西北边将而已,他们派出来的杀手还杀了金家人。那不是许贤妃的亲眷么?难道许贤妃能坐视不管?还是皇帝能任由孙家人杀死许贤妃的娘家人,进而威胁到她与八皇子的性命?”
谢文载久久没有回答,但海西崖也没有再说什么了。从他们被灯火映照出的身影来看,他们显然已经做好了决定。
海礁隔着窗子静静听着,忽然闻得一阵轻微的老鼠叫声,便知道是妹妹海棠在给自己打暗号,连忙再次伏下身去,屏声静气,放轻脚步,悄然而迅速地离开了小夹道。
回到自己所住的厢房边时,他就听得妹妹海棠拦在厢房门前,正与祖母马氏说话:“真的!您方才没听见?我真听到了老鼠的声音!太可怕了!明儿得让人好好打扫一下院子的各个角落才行!”
马氏却道:“这样大冷的天气,哪里会有老鼠?定是你听错咧!大晚上的伫在这里做甚?不怕吹风么?当心明儿起来头疼!赶紧给额回屋去!”说着就往孙子的屋里走,进门后才发现屋中无人,不由纳闷,“宝顺哩?不是说在屋里读书么?”
海棠已瞧见哥哥海礁了,连忙给他使了个眼色,自己则飞快地溜回后院去了。
海礁重新露出若无其事的表情,微笑着进了屋:“阿奶怎么来了?我方才读书读得有些闷,出去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