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下绊子,是吗?”啪的一生,卢阅平拍案而起。
那次在车里,丁烈后来说了很多话,他小声告诉卢阅平在具体的行动上绝不能和徐三多正面刚,但该表达的质疑和愤怒不能隐藏,因为徐三多这人本身谨慎多疑,如果卢阅平不闹一闹,反而会让人起疑。
丁烈对卢阅平说:“不出意外的话,徐三多在不久后会私下找你,然后把所有责任和脏水往我身上浇。因为功高盖主这句话不管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惹人警惕。现在的团队里,我不仅捏着整个团队的经济命脉,还成了他们中唯一能够安排鬼佬销货的人。”
当时卢阅平很震惊地拧住眉:“这么说来,你的处境很危险。”
丁烈说:“无所谓。你想想看,如果我一直不给钱,理论上徐三多可以通过后期的墓葬文物来翻身,可一个墓从发掘到盗墓成功,不是短活计。而且如果没有我帮忙销货,到头来文物也变不了现,除非将文物卖给胆大的古玩商人,可那样的话,文物最后的流向不受控制,它们很可能被收藏者买家拿去拍卖,或者请专家估价,一旦出现这些情况里的任何一种,对徐三多来说风险都是不可估量的。所以在徐三多私下找你之前,你得公然和我闹翻,因为对徐三多来说,你和我不一样,你可是他想捏死就能捏死的蚂蚁。”
卢阅平说:“我要是公然质疑你,你就不怕师傅听进去,真来陷害你,给你公司也来一榔头?”
丁烈靠在椅背上:“他暂时还不会有动作。现在的我可不是六年前的我,所以根本不担心徐三多会明面上和我翻脸。”
卢阅平一硬脖子:“我可以配合你,但一定要帮老子找到春香的尸体。她是卢家人,死了也是。还有我那几个兄弟,比亲兄弟还亲。这次受了这种冤枉,做哥的得给他们一个交代。”
“放心,我会帮忙的。”丁烈继续道:“以我对师傅的了解,不用多久,你这颗快被徐三多废弃的棋子能因为这件事重新获得徐三多的重用。到时候他只要想对我下手,不管什么风吹草动你就能提前通知我。我们两人联手,‘打’得那老混蛋求死都无门。”
卢阅平问:“你具体准备怎么‘打’?”
“短期内,我会以公司账目危机为理由,暂扣定期给徐三多的现金。第二步,停止线下鬼佬们帮助销货的途径。那么,事情的发展必然会演变到第三步。徐三多狗急跳墙,不得不的寻找三省之外的鬼佬,在经济压迫的重大压力之下,他也许就会出手那些一直不肯卖的文物。老三,你信我,这么多年他把东西藏起来,背后肯定还有大事。而且你那几个兄弟,现在可是QJ犯嫌疑人,就算我打听到他们在哪,你肯定也不希望他们顶着这莫名其妙的罪名回来东躲西藏。所以你记住,保全自己,让我来做众矢之的。”
卢阅平的所有戒备一时间全都烟消云散,他闷闷地应句:“谢了,兄弟。”
这是那天在车里,丁烈和卢阅平最后完整的对话。
大院的茶厅内。
两个男人眼神一交流,丁烈对卢阅平说:“老三,你急什么?这事肯定有隐情,师傅怎么会无缘无故去害你媳妇?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草包一个。”
这时徐三多看了丁烈一眼,真如哑巴吃黄连般有苦说不出。
可卢阅平的情绪却表现得越来越激动,吊着条胳膊又一掌拍在了在扶手上:“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啊丁烈?你一直觉得老子没什么文化,你一直就看不上我。拆散徐白和老四不成,就想来玩我!”
丁烈笑笑模棱两可地说:“你一个粗人我当然看不上。但东西能乱吃,话千万别乱讲。”
丁烈比谁都清楚,正如卢阅平怀疑的那样,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就算卢阅平不提,那徐三多也一定会起疑心。加上老三那帮兄弟天亮前消失在了旅馆,至今无一人露面,徐三多肯定能想明白什么。再说真正送胖子他们出境的人并非徐三多,而是他丁烈。
这么多东西揉成一团,徐三多也该觉悟这次丁烈给他刨的坑究竟有多大了。
可丁烈断定,徐三多绝不会当场指认他。至于到时候背后再说点什么,只会让卢阅平更相信罪魁祸首是徐三多。
正在场面几乎不受控制的时候,陆鲲胆大地喝了那杯茶,静静地瞧着这出大戏。
放下茶杯后,陆鲲冰冷的目光环视一周后寒寒地说:“我能走了么?真够无聊的。农村里娘们吵架也不见得有你们的阵仗。日!”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
徐三多见场面快要不受控制时,借机一吼:“行了,都别闹了,先别窝里反。”
陆鲲从椅子上站起来,向着门口才走了一步。
徐三多叫住他:“等等!”
灯光下,陆鲲印在地上的影子很长。
他微微偏过头来:“我听着都是和我没多大关系的事,就不凑热闹了。”
徐三多说:“谁说和你没关系。最不成器的就是你。我给你最后期限。一周内,U盘必须到我手上。”
陆鲲冷声答:“行。”
说完,陆鲲阔步向前走,徐三多又补充:“一周内,徐白也得从你身边滚蛋。”
陆鲲的脚步一停,又干又脆道:“这件事免谈,她我要定了。”
“你!”徐三多气得脸色都白了。
陆鲲可不理。
自打认识到徐三多是徐白的父亲后,陆鲲已经完全不担心徐白会有什么危险。
虎毒不食子,想必徐三多正是想保护徐白,才不愿让她牵扯其中。
陆鲲走到门口时突然转身,抬起手指随意指了下茶杯,笑着对丁烈和卢阅平说:“这屋里的人今晚都太紧张了。你俩放心,茶我帮你们试过了,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