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持续不间断的类似动作过后,身体素质一贯还不错的卢阅平身体停止了发抖,鼻腔内蹿出的呼吸也显然没有先前的热了。
徐白舒了口气,可是饥饿和口渴还是一寸寸消磨着他们的意志。
两人依偎在一起渐渐睡去。
原以为,应该没有比现在更糟糕了。
可徐白和卢阅平醒来时,是被烟呛醒的。
两人相继咳嗽起来。
本就鲜少的氧气一下子变得更加薄弱。
“怎么回事?”徐白的心跳加速。
卢阅平打了下火机,眯着眼环视一圈四周,很快就松开手指。
他说:“个老东西想弄死咱。”
“你的意思是,他想让我们被烟呛死在这淤泥道里?”
卢阅平慢吞吞地说:“你进来的时候应该发现了,他家的门是铁质的,房屋四壁是石头质地,窗户又很小,只有一个连脑袋都钻不进的小孔。村里的老人仍有用煤球炉的习惯。假设他堵住窗户洞口,再拿掉淤泥道上方的石板,然后在屋里点燃烧煤饼的炉子,烟出不去就会开始向下蔓延。瞧着这烟,八成煤饼炉已经烧了好一会了。不知道你见过没,这玩意烟气可大了。”
徐白抖动着干涸到起皮子的嘴唇:“现在是半夜,大家都睡了,这房子孤零零地矗在田地里。屋主老头这会儿应该坐在门口等,而且从房子的结构来说,从外面很可能看不到任何烟雾。”
卢阅平笑笑:“小白兔,我们真要死一块了。”
徐白问他:“你后悔坏了吧?”
卢阅平说:“谈不上后悔,三哥觉得很幸福,只是放不下的人还有很多。”
咳咳,咳咳咳——
后来的两分钟,他俩再也没有对话,除了相继地咳嗽声之外,只剩下开始放慢的心跳声。
卢阅平伸出手,紧紧握住徐白的手掌,直到两人的意识坍塌的那一刻……
——
徐白醒来时,白晃晃的天花板上嵌着颜色惨白的日光灯。
消毒水的气味进入她的鼻头,很是呛人。
有许多人围过来,有梁栋的脸,有表叔表婶的脸,还有个不认识的陌生人的脸。
梁栋弯腰盯着她:“小徐啊,你可算是醒了。”
徐白的脑袋仍有些空白,她眨巴着眼睛,一声不吭。
表叔和表婶也及时送来关心,并且询问徐白想吃什么。
徐白虚弱地说:“想喝粥。”
表叔和表婶说出去帮她买,很快从徐白的视线里消失。
这时那个陌生男人走进,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陆鲲的同学,很高兴认识你。”
徐白脑袋空空的,很多记忆的片段似乎还没有能够连贯的拼凑起来。
不等徐白和陆鲲同学问好,梁栋往病房的阳台看了一眼后,小声对徐白说:“小徐,你赶紧放手。”
“嗯?”徐白有些听不懂。
这时梁栋的眼神一滑,看向隔壁病床。
徐白循着梁栋的眼神望过去,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和卢阅平粗糙的大掌紧紧握住,那个壮实似牛的卢三哥此时此刻正躺在隔壁病床上,而两张病床的过道上,被他们紧紧握住的手连接着。
徐白楞了一下,淤泥道里的种种才终于回归到她脑袋里。
她放手了手掌,那卢阅平的手依旧握她握得很紧,一时半会儿哪里抽离得开。
梁栋叹气:“我们救出你俩的时候,你们就像连体婴一样哪里分得开。原本他应该去骨科,这不,没办法才能让他睡你隔壁病床。”
梁栋说完,给陆鲲的同学使个眼色。
因为徐白的手指放松,两个大男人合力总算是把卢阅平的手给掰开了。
徐白问:“他怎么样?”
梁栋说:“你说佳影他哥啊?我大舅子福大命大,已经脱离危险期了。医生说他应该是太累了,这会儿睡得挺深。”
徐白舒了口气,好奇地问:“梁哥,你怎么救的我?”
梁栋看了看窗外:“别的事缓缓再告诉你。总之你歪打正着,还因祸得福立了大功。不过小徐,梁哥跟你说,陆鲲在阳台上一句话不说待到现在了。”
“陆鲲也来黑龙江了?”徐白的脸色一秒苍白。
她往阳台望去,可是一道窗帘阻碍着徐白的视线,只有一个拥有黄金比例身材的影子,隐约印在窗帘上。
梁栋的声音压得更小:“他烟瘾不大你知道的,可从你送来医院到这会儿整整两包烟给陆鲲烧干净了。他应该听得到你的声音,也应该知道你醒了。可他不进来,梁哥觉得心里慌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