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忽然鸦雀无声。
一个个手持家伙的马仔却并没有动。
他们相互之间交流眼神,似乎也在权衡这事情的轻重。
正在这时,徐白一声吼。
“徐三多!”
徐三多转过头去,看见女儿的胸腔起伏着,她的声音不同于记忆中任何阶段的语气,是那种苍凉到愤恨的语气。他皱眉看着女儿的脸,万千想说的话涌到喉咙,最后却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徐白哽咽道:“你敢动他一下试试?”
肩膀忽然被一双苍老的手给捏住。
徐三多用力晃了晃她,情绪激动地说:“爸是为你好。我一直躲着不见你,就是想让你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别卷进我们这些破事里头!从加拿大到中国,好几次他都把我和他的恩怨烂进肚子里,差点让我以为这小子是真心待你,可最后他还不是利用你引我出来?傻孩子,他是不是真的爱你还得打个问号,这种人不配跟你在一块儿!”
徐白听完这番话,顿觉有些恶心。
徐白面如死灰地说:“爸,你不用急着挑拨离间,我不会和他在一起了。”
徐三多一愣,严肃的面容里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可下一秒,徐白却说:“但有句话你说错了,不是他不配,是我不配!就因为你,我哪里还有脸和他在一起?”
徐三多双眼滚圆,嘴巴抽搐着说不出来话。
徐白没给他很多时间,冷冷地说:“做你女儿好可耻!”
徐三多沉默了。
徐白眼泪掉下来,望向微驮着背,正低头的陆鲲。
“陆鲲,你看着我。”徐白抬手,手指指向陆鲲。
昏暗的光线下,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慢慢挺直了背脊。
陆鲲皱着眉头看着她,成熟的脸庞下他的疲倦与伤感陡然乍现。
两人目光交接的一瞬间,两个人的脸都显得很麻木。
徐白缩了缩鼻子,淡声儿说:“别人折磨你,你通常都会怼回去。可就因为是我爸,所以你都担了吗?你不会跟我喊声你心里头疼吗?你说!”
陆鲲抿了一下嘴唇,没吭声。
她不好,她看上去想当糟糕。
徐白说的很对,他没有告诉他老头就是她父亲,更没有向她喊疼,很多大事小事都默默自己担了。
就像现在,他大可以告诉她今晚这么做是没办法里的办法。
大可以告诉她,生她养她的人把魔爪伸向他还不够,还要伸向他的父母家人。
但在这种环境下,他却一个字儿也说不出口。
不喊疼是他自己的决定,可现在要徐白突然知道这个,任谁都觉得自己被当成了傻子耍。
陆鲲恨死自己处理这件事上的绝情,也恨死自己冷漠的态度,更恨死自己这会儿的沉默。
他又用力抿住嘴唇,深深缓缓地向肺里吸着令他压抑至极的空气。
徐白等了他很久,什么也等不到,情绪完全崩坍地吼道:“你给我说话!”
三个音从喉咙里迸出来后,她双脚发软,差点站不稳。
徐三多扶住她,看见徐白的眼泪后,一时心痛,对着一群马仔吼:“既然天不给我路走,我就把那些文物都卖了!一件不留!你们放心,钱不会少你们一分!这混小子让我女儿这么伤心,他应该付出代价!都愣着干什么?给我砍他!”
众人一听,挥刀而上!
而陆鲲却像是一个木偶似的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和之前一样,仍旧没有要还手的意思。
他似乎在赌,赌徐白不会让这一切发生。
和上次收集文物资料一样,他又一次把性命压在了徐白身上。
千钧一发之际,徐白一声吼:“谁也不许动他一下!”
几个马仔高高扬起的刀具还没落下,就被徐白的声音给惊扰了。
他们一个个回头看着徐白和徐老,似乎在等什么终极指令。
徐三多也怒了:“他让你这么难过,你还护他?你就这点出息了吗?”
徐白看了陆鲲一眼,随即将目光落回徐三多脸上说:“爸,我跟你走,再也不见他就是了,你别伤他,你伤他已经够多了。”
“可他……”
徐白打断父亲的话:“求你给我积点阴德,求你给杨起峰那孩子积点阴德,行不行!”
这句话看似简洁却正中靶心,让徐三多不得不停止愤怒的发泄。
他把女儿的手贴在自个儿掌心,眼角有泪闪过:“好,爸答应你。你跟爸走,以后爸再也不让你像个孤儿一样活着了。”
几个马仔听后纷纷把家伙收了起来,走到了徐三多身后。
陆鲲却苦涩地轻扯了一下嘴角,喉头发出低沉地笑声。
他没有一丝逃过一劫的庆幸,脑中一遍一遍浮现的却是徐白对徐三多的那几句话。
她不要他了吗?
今天不要,还是永远不要?
厂房外头犬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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