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世界都对不起他。
但是,现在听了马进德的话,他莫名的就有一种……马进德比他更难过的感觉。
那是他亲生的妈妈,对他很好的妈妈,他们有很深厚的感情,然后,他的妈妈为了能给他留一套房子,坚决不治疗的死去……
在他知道马进德妈妈死的时候,就觉得他很可怜,他莫名的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他们,都没有了妈妈……
而事实上是,马进德不只是没有了妈妈……
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就像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被安慰一样……
如果这时候有人对他说没关系之类的,他一定是不会听的,所以他只有陪着马进德一起就那么坐着——并不无聊,就这么坐着也挺好,房间很暖和,马进德,也很暖和……
在这个时候身边人的体温并不仅仅是感受上的,更多,是一种心理上的。
然后,他觉得自己是要说点什么的,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坐着——因为马进德看起来,非常的难受,比他还要难受的难受。
可他又不知道要怎么说,停了好一会儿才想到地瓜干。
“……你吃一根不就知道了?”马进德迟疑了片刻,才慢慢道。
“啊?”
“时令你能不能别这么烦人。”
“啊?”
“又来又来,你知不知道我最烦你什么?就是你这个样子!”马进德暴躁道,“有什么啊的哈的,你就算不确定也可以直接问啊!还有你这么畏畏缩缩的,你是男人啊,男人你知不知道,男人就应该有个男人的样子,你看咱们班的女生,除了张璇瑕有你这样的吗?其实人张璇瑕也不只是光会哭的!”
时令下意识的又想啊,不过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那边的马进德受不了的磨了下牙,一时间两人有沉默了,而就在这时,门响了……
咚,咚咚……
……
…………
马进德看着时令,时令也看着马进德,然后两人一起往桌子底下天花板上小茶几下——总之一切看起来像是能躲人的地方看了个遍,然后两人悲哀的发现,好像,都不是太能藏得住——桌子底下也许能躲避一时,但很显然,只要有人勾头,就是会被发现的。
在以极快的速度搜寻了一圈后,两人的目光又碰到了一起。
时令: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马进德:不要慌不要慌不要慌。
时令: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马进德:不要慌不要慌不要慌。
时令:是风吗是风吗是风吗?
马进德:是吧……
时令:是吧……
马进德:应该是吧……
时令:肯定是……
在过了片刻而没有后续声音之后,两人都开始往好的地方想,然后在经过了相互催眠以后,他们又觉得真是风了,但在这个时候,那声音又来了,这一次,两人的脸都白了下来。
煞白。
“请问……有人吗?”这一次的停顿并没有隔太长时间,很快,就有询问随之而来了,而听到这个声音,时令和马进德都是一怔——齐振云?
“请问有人吗?”
“是、是、那个,班长吗?”时令磕巴了两下到底开口了。
齐振云一怔:“时令?”
“班长……”
“你在里面?”
“班长你一个人在外面吗?”
“你怎么了,先开门。”
“那个班长,你是一个人吗?”
齐振云皱了下眉,就要开口,门就开了,而他率先看到的,却是马进德……时令,就站在他身后,从他的肩膀处露着头的看他,然后,冲他笑了起来,他笑的很开心,齐振云却觉得很不舒服——时令,和马进德在一起!在他离家出走后,和马进德在一起!
“班长快进来!”时令在那边催促着,齐振云犹豫了一下走了进来,那边马进德立刻把门又关上了,齐振云看看他们,又看了一眼办公室,“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时令看了一眼马进德,后者也正看向他,两人一时都有些为难,齐振云看着他们:“怎么了?”
“那个,班长,你怎么来了?”时令抓抓头道。
“你们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啊?”
齐振云看了他一眼:“你妈妈对我说你离家出走了。”
“啊?”
“你爸爸让我看到你后给他打电话。”
时令张大了嘴。
“我想你也没别的地方去,就过来看看。”
时令的嘴长得更大了,以一种赞叹的表情看着他,齐振云暗暗的磨了下牙,心中别提多抑郁了,他说的简单,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在他接到时记的电话后,首先想的是时令很可能会去找他——他当然也只能去找他!他又没有别的朋友,虽然现在他和足球队的人的关系都差不多了吧,却远远说不上多么要好,在他遭遇了什么事从家里出来的时候,除了找他还能找谁?
所以,他当下拦了辆车回家了!
但他没有找到时令,门卫那里没有,他家里也没有,他把时令的样子给门卫形容了之后,又骑着车从家里赶过来——以他对时令的了解,他是不会叫出租的,滴滴更不可能。公交车倒是有可能,但从铁中到他们家没有直达的公交,所以骑自行车或者步行都是有可能的——更可能是步行,因为他真没有见过时令骑自行车,他非常怀疑这家伙会不会骑,而且既然离家出走了,很可能也不会骑自行车出来——共享单车不用考虑,他没有手机。
这一路他都在来回的观察寻找,可一直找到这里都没有找到。
他本来已经准备放弃劝时记报警了——如果真是离家出走的话,因为传达师父也说没有见到时令,但最后,他想再试试吧,也许,传达疏忽呢?
结果,时令和马进德在这里!
他们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