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到营门口,雷衡就换上了久别重逢般的笑脸,热情的招呼道:“罪过罪过,衡不知道郭兄为舅舅(指封谞)所荐,先前失礼之处还望郭兄多多包涵...”
郭志受宠若惊,连忙拱手道:“扬武将军客气,实在是太客气了。”又指着身后的猪羊等物,笑道:“将军远赴我荆州,为我等讨伐叛乱,些许劳军之物,望将军笑纳。”
雷衡一个劲的埋怨道:“郭兄实在是太见外了,竟然亲身押送,实在令衡羞愧难当啊...”边说着,边向严舒递眼色,又略带推拽的拉起郭志往中军帐走:“郭兄既然到此,衡一定与君不醉不归...走...拒绝就是瞧不起我...走...”
雷衡和戏忠不由分说的将郭志带到了中军帐,而严舒则立马脸色一变,对随从民夫们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送进去宰杀烹煮...”
……
中军帐里,刚分宾主坐下,戏忠便挑起了话头:“郭郡丞真乃信人也,果真送来劳军之物。”
郭志笑道:“小人承蒙封公举荐,自当将军多多交通。些许猪羊,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雷衡也配合说道:“正是如此。我之长宁与郭兄之南郡也是毗邻友好之郡,正当时常亲近。”
郭志既羡慕又无奈的回答:“将军说笑了,南郡可不是我一个‘郡丞’的南郡...岂敢与‘太守’大人相提并论...”
戏忠连声大笑,直到笑得郭志有些不知所措方才出言:“郡丞过谦矣,我等却是只知南郡有郡丞而不知有太守...”
郭志苦笑回答:“那仅是因为太守未归...”
雷衡接着话头,不着边际的插了一句:“诶...郭兄的太守仅是一夜未归罢了,而我等却不知道此次出征又有几人能回长宁?南阳之战若是不胜,纵然是如我一般的太守也未必一定能安然而归...”
戏忠连忙劝谏道:“大战在即,主公怎能说这不利军心之言。主公乃扬武将军,奉陛下诏令全权讨伐荆州叛乱,征调南郡太守、江夏太守各领本部人马一同出征即可。”
雷衡有些犹豫的问道:“若是我征调太守领兵随同出征,郡中事务何人处置?沙场无情,刀剑无眼,又或是某个太守不幸阵亡了,衡岂不是愧对其郡百姓?”
戏忠满不在乎的答道:“朝廷典制,太守领兵出征,郡中事务由郡丞署理,若太守捐躯,则由郡丞代理其职,直至朝廷委任新任太守。”又转过头意有所指的询问郭志:“郭郡丞,是这样的吧。”
郭志满脸震惊的望着雷衡、戏忠二人,半响才缓缓作答:“所言非虚!”
戏忠见郭志已有想法,转而以退为进,又道:“当然,有我家主公猛将精卒保护,南郡太守也不是那么容易为国捐躯的。郭郡丞但可放心...”
雷衡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军师之言甚是,征调南郡太守到军前,生死便有了保障。”
郭志再次震惊,沉默半响之后把心一横,起身向雷衡跪拜道:“将军,将军,望将军念在同是张公所荐的面上,帮帮下官,帮助下官...”
雷衡闻言一愣,连忙扶起郭志,问道:“郭郡丞此是何意?但请直言相告,衡定然相帮!”
戏忠也附和道:“郭兄何须如此,我等可是毗邻友郡,又同属封公一派,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就是...”
郭志咬咬牙,狠心坦白:“我与那厮各有党羽,也俱都借职敛财,死命争夺郡中权力财富,因此结下了深仇大怨。那厮属于何进一派,又与刺史大人关系更近,我担心他借机令我带兵前往南阳,通过黄巾贼之手谋害于我。”
雷衡略一沉吟,提醒道:“郭兄,如你所说,你与太守大人可是不死不休之局,最令人痛心的是连刺史大人也不会帮你...可怜...可怜...”
郭志闻言连忙谄媚的恭维雷衡:“将军受陛下诏令主持荆州平叛之事,只要将军开口,征调那厮前往南阳,再借机...”
雷衡惊讶不已:“郭兄怎出如此叛逆之言?”
郭志连忙再拜:“求将军救救下官...求将军救救下官...”
雷衡闭目而思。
郭志连忙转身又恳求戏忠:“大人...大人...”
戏忠忍不住提点道:“此事尚需众多猛将精卒效命...我家主公也不容易啊...”
郭志醒悟,忙道:“我愿出五千金!”
雷衡还是沉默不语。
“我愿出八千金。”
雷衡终于被打动了,缓缓开口道:“八千金并五万石粮草。先付八千金,我征调南郡太守随征宛城,再将五万石粮草送往长宁,我便如你所愿。”
郭志咬牙答应:“夜间我便送三千金过来,明夜再送五千金,粮草之事容我三日征调运送。荆襄富庶,下官绝不吝啬,只望将军切莫食言!”
雷衡笑道:“自当遵守承诺。不过,劳烦郭太守先把‘手续’履行下...”
郭志疑惑不解:“手续?”
戏忠笑着端上竹简和笔墨:“请吧...郭太守...”
郭志瞬间明白这是要自己交上“投名状”,畏惧与贪婪蒙蔽了内心,决定一条道走到黑:“我写...我写...”说完拿起笔唰唰写起来。
过了接近一刻钟,郭志方才写完,赶紧捧到雷衡面前讨好道:“如此写就,将军可还满意?”
雷衡略微扫了一眼,便递给戏忠,戏忠快速看完,朝雷衡微微额首。
雷衡满意的拍了拍郭志的肩膀,笑道:“很好!就劳烦郭太守速去准备,切忌小心谨慎...”
“一定,一定。下官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