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里一栋楼房的地下室里,我们连跑带颠,很快就赶了过去。
这会儿,停尸房里面已经聚集了四五个人,一个个全都神色紧张,脸色蜡白地盯着两张放在房间中央的铁台子。
为首的一个警察看到我和白小青进了屋子,赶忙迎了上去,结结巴巴说道:“小莫你可来了,这事可真是够邪性的,这,这尸体”,说话的功夫,这警察指了指这两张铁台子。
迎上来说话的人叫何长隆,是技术科的科长,平时和我的交情还算不错,所以出了事第一时间就把我给找过来了。
何科长手指的正是两张停尸台,这上面空空如也,只铺着两块雪白色的布,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我走上去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抬头问道:“尸体呢?”。
何科长的脸黑得像块木炭,眉毛都拧到了一起,吞吞吐吐半天也说不出一句整话来,费了半天的劲,才蹦出几个字来:“可能是,是丢了吧”。
丢了,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话说出来连何长隆自己都不信,听说过丢钱,丢东西的,还没听说过丢尸体的。
再说这停尸房也算是重地,平时管理很严格,设了好几道门禁,进个苍蝇都难,两具完完整整的尸体竟然莫名其妙的丢了,这岂不是笑话。
看到我和白小青目瞪口呆的表情,何长隆憋得满脸通红。
这种话说出来,就是他自己也觉得有点像天方夜谭。
吞吐了半天,指着一边上几个脸色铁青的法医说:“昨天傍晚的时候,我们的人还查验过尸体,这两具死尸完完好好的停在台子上,可,可就这一个晚上,尸体,尸体就他妈飞了,真是他妈的见了鬼”。
“这两具尸体是谁?”。
“就是那一男一女”。
“黑车司机呢?”。
“那具尸体我们已经验完了,走完手续了,马上就准备要交给家属,已经移交到了殡仪馆,不在咱们这里”,说话,何科长递过来一份验尸报告,“这验尸报告今儿个早上正要给你们送过去,没成想居然出了这事”。
我接过验尸报告,扫了一眼,洋洋洒洒写了很多内容,大多是官文格式,其实最重要的不过就是几个字,胆破,肾脏,脑颅出血,失血过量导致死亡。
何科长凑到我的耳朵边上,低声说道:“没有外伤,也没有搏斗过的痕迹,肾全都黑了,胆也破了,不过没有毒物反应,我验了这么多的尸体,这种尸体还真是没见过,这死法,可真蹊跷”。
我双眉紧拧,这个结果其实早有预料。
何科长还想再说话,我赶紧摆了摆手,一来这事不便大肆宣扬,案子没查清楚,很多细节不便多说。
二来,现在要紧的还是那两具死尸的下落。
何长隆自然会意,便闭了嘴。
“昨天是谁最后离开的?”,我将验尸报告交给白小青,接着问道。
一个年纪轻轻的人从人堆里挤了出来,一脸的幼稚未脱,声音颤抖地说道:“警官,是,是我”。
我一看,这人不是警察,穿着一身保安的制服,肯定是外聘看门的保安。
“你是保安?”。
“是,昨天我值的班”。
“谁最后离开的这里?”。
“我们几个”,保安指了指周围的几个人,“何科长带人走了之后,这门禁就上锁了,之后就再没人来过”。
“你离开的时候,尸体是什么模样?”。
“好端端的,就,就在停尸台子上面”,那保安指着台子,带着哭腔说道。
“那今天早上又是谁第一个进来的?”,我问道。
身后一个警察搭话道:“是,是我”。
“门禁有问题吗?”。
何科长插话说道:“绝对没有,这门禁系统好好的,门禁卡只有一张,一直在我身上”。
“停尸房的门锁得好好的,没有破坏过的痕迹,我早上来的时候,门禁都是正常的,可进了屋子,这,这尸体就没了”。
“昨天夜里,你一直在这吗?”,我转头问保安。
他点了点头,颤巍巍地回答道:“在,我一直在楼上的值班室”。
“夜里有人进过大楼吗?”。
“没,没有,楼门是上锁的,有人进去,我肯定知道呀”。
“没人进去过,这停尸房是半地下室,通气的窗户都挂着铁栏,全都是封死的,也没有破坏过的痕迹,人既不能从窗户外面进来,也没法从门外面进来,那这尸体难不成自己又活过来,跑了不成?”。
“就算是尸体诈了尸,这活尸也得有个地方出去才行呀,难不成藏在这屋里了”,白小青在一边搭话道。
这话说的虽然荒唐,但也挺有道理的,就算是这两具尸体诈尸变成了秽阴人,这门窗全都完好,停尸房中巴掌大的地方,一览无余,根本不可能藏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