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面阔耳,躯干伟岸,目测与自己差不多高。面白,颌下一部清须,双目炯炯有神,风格雍容大度,待人如沐春风,完全没有奸臣权相应有的猥琐样。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刘禹在心里暗暗说道。在他原本的计划中,如果汪立信这边走不通,他就准备直接以重金赂贿这位贾相公的左右人。
据史书记载,他的两个清客“大小朝政,一切决于馆客廖莹中、堂吏翁应龙,宰执充位署纸尾而已”,刚才接引的那位便是翁应龙,另一位不知道在哪。
现如今看来,即便混进了贾似道幕中,也不会有什么用处。就这个德性,用一句这世流行的话来讲,“虽孙武复生,吴起再世,亦难救之”,何况是刘禹这个小宅男。
一番介绍,刘禹方知贾似道身旁那位瘦瘦的文士打扮男子便是廖莹中,这人一生醉心于刻书藏书,却是一个典型的文青。贾似道死后,他也服毒自杀,正应了那句“士为知己者死”。
众人进入贾似道所设的接风宴,却在那船上二楼。进入楼内,一个装饰豪华的大厅出现在眼前。各自坐下,当中的贾似道摆摆手,丝竹之声再起,宴席开始。
开始还不怎的,待道一队舞姬拖着长裙袅袅而入,刘禹就看到汪立信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
“久闻太师豪阔,今日得见,幸何如之,某虽不材,愿以此酒,为太师贺,祝太师此番出征,大胜鞑酋,凯旋而归”眼见不对,刘禹急忙端起酒杯抢先出席,往当中的贾似道敬去。
“好说道,你唤作刘......”贾似道闻言大喜,指着刘禹刘了半天,忘了他叫什么。
“刘子青。”一旁的廖莹中低声提醒。
“嗯,这位刘子青,说得极好,来,大家同饮此杯,以祝凯旋”贾似道端起酒杯,左右一转,带头饮下。
“招讨勿恼,从长计议。”刘禹喝完并未马上回席,而是走到汪立言身边装作给他倒酒,低声劝道。
见汪立信点头不语,方才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边吃喝边看歌舞表演。心里却在想,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运筹画舫中,决胜千里外。这才是令人羡慕的人生啊
“这位子青先生。”正胡思乱想间,忽听边上有一声叫自己。
“某正是,未请教”转头一看,是一中年文士,不敢怠慢,也举手回礼。
“在下平章幕下机宜文字,宁海胡三省。”这位也是名人,原本好好在沿江制置使司任机宜的,却被贾似道征辟随军,叫来了人家吧,却又不用人家之言,叫人好生郁闷。
“原来是胡机宜,可巧,某在招讨帐下亦是任机宜之职,常州刘子青,日后还请多指教。”
“既是如此,某便唤你子青吧,某字身之,子青亦可以此唤某。”
“身之兄,得太师重用,必有一番作为,某先敬兄一杯”先不管那些,酒席之上拉关系,没有比劝酒更好的了,干了几年推销的刘禹深黯此道。
胡三省却作苦笑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欲言又止。
“方才进来之时,吾观军营胜状,数目似有不足,莫非前军已经出发”刘禹夹了块鸡扔进嘴里,随意说道。
“嗯,前军步军指挥使孙虎臣率七万之众,沿江而上,业已几日。”这货完全没有保密意识,如此重要的军情随口就说出来了。
孙虎臣,这也是个坑货,丁家洲之战败北的罪魁祸首,甫一接战,这货就驾舟而遁。置正在奋战的七万大军于不顾,导致全军崩溃。
你要说他胆小畏战吧,偏偏此人在宋室投降之后,也不从贼,忧愤而死。所作所为,实在称得上是奇葩。
“这鲁港乃是大军后路保障之处,岂不是无重兵把守”对于这里,刘禹有一些想法,但还不成熟,需要一些验证。
“此处尚有两万之众,何云无人,大军粮袜军械尽集于此,昨日,某被平章所委,专管此处,前方如何,已不关某事了。”胡三省感慨一番,大有志不能伸之意。
“身之兄大材,平章一时不查,后必醒悟,不必如此消沉。”刘禹大喜,此人的位置太重要了。
宴会之后,刘禹婉拒了贾似道的安排,跟着胡三省来到了他管辖的大军粮草物资屯集处,此处距江边不远。入夜,车马仍然往来不绝。
胡三省自去处理公务,刘禹在周围四处转,各处物资堆积如山,昂贵的甲胄随意堆积,刀枪弓弩更是倒处都是,刘禹捡起一把腰刀,拔出一看,刀光闪目,显是新作。
“这些都是预备战后更换的。”不知何时,胡三省已经站在他身后。
没有机会了,所有的这一切,最后都只会便宜了蒙古人。但既然他来了,这种事情就绝不允许再发生。丁家洲之战败局已定无法挽回,那这些东西就算是烧掉也绝不能留给敌人,刘禹在心中默默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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