坞堡里不过是些种地的汉人,汉人大部分的财富应该都聚集在眼前这座离石城之中,只能能够攻破此城,我们就能补回一切损失。”
或许是为了转移自家正处于盛怒状态的大王的注意力,或许是真的在出谋划策,一位看衣着大概是草原民族所特有的萨满或者巫医职业模样的老者站了出来。
老者或许在草原诸部落中有着相当的地位,哪怕是那位盛怒之中的卢水胡领袖看到老者也停下了他的盛怒,微微行了一礼之后才对着那些依然跪在地下的人狠狠地瞪了一眼,回到了属于他的座位上重新坐好。
“马马萨大人所言极是,那些汉人的小土堡拿下是收获,拿不下也并不打紧,可是这离石城内可是聚集了大量的汉人甚至是来自西域的商贾,油水多得很。既然那些小土堡难啃,就先不要浪费时间和战士们的生命了,先想想如何攻破眼前这座汉人的城池吧。”
卢水胡是凶残的雇佣兵,虽然他们的名声非常糟糕,为了钱他们可以和任何人交手,但是直到如今即使他们得罪了太多的人却依然活的如此滋润,他们的战斗力就可想而知了。更何况他们此次还联合了同样在草原上相当出名的强战部落联盟休屠胡,实力更是强劲。
卢水胡收束战线没几天功夫,在卢水、休屠诸胡的联合攻击下的离石城就变得仿佛摇摇欲坠一般,原本前几天战斗结束后还可以看到的四处张望或者和别人谈论的士兵如今已经几乎看不到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拼命吃着恢复用豆做的豆粥或者是干脆靠在城墙上休息以恢复体力的将士们。而城内的士气显然也相应的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就连那位原本还有体力发脾气的西河现任太守如今也已经因为强度极大的战斗而失去了抱怨的力气。甚至并不是很知兵事的他对向他汇报情况的李敢问出了“我们还守得住么?”这样被士兵们知道足以毁掉整个西和守军士气的丧气问题。
“太守大人千万不能产生这样的感觉,更不能被别人听到,否则离石就真的没救了。”
“所以说啊,如果这座城交到你的手里的花或许比我这个只会提笔杆子的人强多了吧。”
“太守大人不要灰心啊,这么多天以来您已经做得非常不错了啊,大家都……”
“好了好了,这里又没别人,不用这么客套。说起来我原以为那李书实不过是个还没加冠的小孩子,所作所为大概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吹嘘出来的。没想到啊没想到,人家在这座城池当中面对鲜卑十数万大军都能面不改色甚至战而胜之,可我呢。知易行难啊。”
这能一样么,李敢很无奈的开着眼前这位其实远比李书实敬业的多的西河现任太守,也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他很清楚,李书实就算再无能,那也是在黄巾之乱当中参与过各种战斗见识过很多足以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身边又有一票高人辅佐,当然表现优异。
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位现任太守认为李书实的成绩是有心人的吹嘘确实没错,因为很多工作本来就不是李书实做的,而李书实最大的作用就是他的那个有着各种古怪想法的大脑。然后在手下一票人的努力下,那些想法才最终变为了让人惊叹的事物。
当然,李书实从来没有太高自己的功劳抹杀别人的功劳,只是外人不深入了解就不会知道。
不过,李敢或许光顾着腹诽李书实的那些不着调的所作所为,而忘了注意自己身边的这位西河现任太守的某些内心波动。于是,第二天……
“东门的进攻应该是佯动,敌人此次怕是要全力攻打西门,看样子敌人也看出来咱们的太守大人在指挥上漏洞有些多了点。”
李敢此时正快步赶往离石城的西门,在他的身后,是同样心急如焚的东门守军中抽调出的援军。显然敌人经过数天的消耗之后,也明白必须揪着对手的弱点集中兵力的道理了。
李敢的救援很及时,就在西门的守军觉得自己要顶不住的时候,李敢即使率领援军赶到并稳定住了西门的局势,同时还在几处敌军攻势薄弱的地方组织了几次反击。
只是,当局面重新回到僵持之后,李敢却发现作为这座城池主官的太守没了踪影。
就在李敢拼命找寻太守的身影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城门开启的声音。
难道出了内歼,这可真是要命的事情,幸好我还留了一手。李敢这样想到。
可是,随后他便听到了城墙下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太守大人!”
离石城的城门在李敢的目光中缓缓的关闭,同时也隔绝了他看向西河的这位新太守的目光。
几天之后,刘宏收到了由离石县令所发出的简短的奏章:
中平五年春正月,卢水、休屠各胡寇西河,杀郡守邢纪。并州刺史张懿坐视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