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而行,每一步都是那么的刺目与沉重,在山岚与血腥中他们的背影是那么的刚毅,那是男子汉的背影,那是真正的战士绽放出他生命的光辉时的背影。
如此绚烂,又如此静美。这正是生与死共同带来的极致之美。
追随而去的人越来越多,如果不是关城需要人盯住,只怕最后所有人都会跟随而去了吧。
数百人,具体有多少赵岑没有细数,但是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坚毅和决绝,还有……微笑。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他们并没有一丝恐惧和留恋,他们有的只是欢笑,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是为了什么。为了荣誉和家人,死又何妨,因为那是一件有意义的事。
董卓,或许你可以认为他是一个野心家,一个暴徒,一个纵观历史无出其右的歼臣之一,但是他的野心,他的作为显然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内心的体现,更是在其中夹杂了无数西凉人的不甘和愤怒的爆发。于是当他们陷入到困境的时候,他们身上因为久居边塞而养成的坚韧的姓格开始不断滋生,他们要反抗,奋起反抗,不仅仅是因为某一个领袖,更是因为他们自己。
关东诸侯要面对的并不是普通的叛贼,而是一群有着自己信念和理想的军事集团。
赵岑一生平凡,旋门关一战应该是他最耀眼的一次了吧,就如同那美艳的昙花一般。
在孙坚军包括孙坚在内有些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旋门关的大门缓缓打开,只是还未等狂喜的孙坚下令直冲城门,巨大的马蹄声经过城门洞的传递清晰地送达到了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那是赵岑和数百西凉军死士决死的突击,那是他们在用身体为生者架设通往未来的天梯。
面对这样的突如其来的决死攻击,原本在城墙下就松懈的孙坚军立时被从唾手可得功劳的幻想打入到了死亡的地狱之中。虽然从城门后到城门前不到二十米的距离,但是却已经足够熟悉骑战的西凉兵们将战马加速到最适合战斗的速度,然后一往无前的冲了出去。
城门在他们身后又缓缓合上,负责指挥这一切的赵岑的一位亲卫此时耳边还回荡着临出击前赵岑吩咐他的那些话:
“我离开后立刻关上城门,不要管我的生死,哪怕是敌人拿着我的尸体也不能将关门打开。记住,敌人能够拿到这座关卡的唯一一种途径就是从我们所有人的尸体上跨过去!”
亲卫哭了,他哭着看着自己的将军离开了城关,踏上那条不归之路,可是他却无能为力。
他憎恨自己的无能,他憎恨那群想要剥夺他们获得更好生存条件的强盗,他唯一能做的,只有重新拿起武器,带着混杂着血的泪水疯狂的向那些持续不断冲上城关的孙建军士兵扑去。
关闭城门,赵岑这个平凡的将领以这种方式在告诉身边的骑兵和身后的守军,我已经在燃烧自己的生命,那么你们呢?这就是一个真正的军人的信念:只要我可以做到的我就一定做到,哪怕是为万分之一的希望付出百分百的努力。
赵岑和他的骑军们近乎于疯狂的突击几乎彻底打乱了孙坚军的编制,他们的攻击完全没有目的,或者说他们唯一的目的便是搅乱对手,为己方援军的回援创造更多的时间。
虽然各自为战的骑兵带来的伤亡数字并不高,而且没有了速度优势也无法秒杀敌军的骑军已经丧失了其拥有的最大威胁,但三三两两的骑兵却依然用自己的信念和生命让一小队训练有素的步兵陷入到混乱的状态之中。
有人认为奇迹这种东西是在常量中集中产生出无法解释地变量,进而促成某种不可能出现地结果。其属于“运气”和“因果”,却从不以人地意志为转移,也绝不是这世界上任何人力能够创造的东西。
但是啊,奇迹之所以称之为奇迹而非简单的称之为运气或者因果,正是因为比起运气或者因果,奇迹恰恰是通过人力的不断努力积累原本达成的可能在概率论当中被划归为不可能事件,但是却因为运气的参与而让命运的指针停在了那个不可能发生的概率之中。
于是,在赵岑率领的骑军的决死突击下,在城关上的士兵的拼死抵抗下,在即使是程普举着赵岑的人头与身后士兵大胜呼喊“降者不杀”下,五千守军的精神没有垮,不仅如此,甚至他们如同那传说中的狂战士一般不顾防御,不顾伤痛,不顾生死,他们为的只是一个目的——将敌人阻挡在城关之外。
上天显然偏爱为信念而奋斗的强者,奇迹就在这样如同圣战一般的战场上降临了,占据着绝对优势的孙坚军不但城关下的部队陷入到混乱之中,而且城关上的进攻也严重受挫不得不围绕着数个小据点固守休整。
战斗,似乎暂时进入到了一个短暂的相持之中。
ps:情况依旧糟糕,不过总算可以码出一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