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印,已是富贵之至。左某只恨不能杀净天下贼人,为君父分忧。”
说到此间,左良玉一副义愤填膺状。
朱琳泽没工夫看左良玉演戏,左良玉要是真有此心,那当初在朱仙镇跑什么,直接和闯曹联军拼个你死我活,马革裹尸报效皇恩得了。
朱琳泽示意左良玉屏退左右,屋内只留下了左梦庚和左羡梅两人。朱琳泽还是以眼神示意左良玉先让左梦庚和左羡梅出去回避片刻。
“为父与南阳王有要事相商,尔等暂先回避。”
左良玉不知道朱琳泽肚子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开口让左梦庚和左羡梅先出去避一避。
左梦庚和左羡梅出去之后,屋内便只剩下朱琳和左良玉两人。
“南阳王,现在屋内就你我二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东南半壁无主,左帅可有意乎?”
朱琳泽晃动着杯中酒,慢悠悠地说道。
“南阳王!你是何居心?!”
朱琳泽的这番话实在太过大胆,左良玉登时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对朱琳泽怒目而视。
“左某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鬼!无有不臣之心!南阳王请回罢。”
左良玉做出一副送客的架势,朱琳泽却是不慌不忙,继续说道。
“左帅是明白人,应该明白京师是守不住了,京师若是守不住,南京便是大明的国都。目下南京无强军驻守,张贼已经遁入川蜀,左帅已无后顾之忧,左帅何不派一支偏师入驻南京,坐镇武昌以控扼南京?”
“你是要本帅拥立你?”
左良玉以为朱琳泽要依仗他二十万大军做后盾,拥立朱琳泽为帝。对此左良玉嗤之以鼻,朱琳泽虽然是藩王,但入继大统,朱琳泽却没多大竞争力。
虽然李自成、张献忠杀了不少藩王。但老朱家两百多年在全国各地开枝散叶,宗室子弟人数多达数十万,藩王也有数十个,比朱琳泽只是个偏远世系的郡王,比朱琳泽更有资格当皇帝的藩王比比皆是。
况且崇祯皇帝现在还活着呢,崇祯的几个太子也在,这帝位怎么轮也轮不到朱琳泽头上。
“左帅无有不臣心,难道本王就有不臣之心不成?”朱琳泽示意左良玉坐下,“北都若陷,南都必生变故,左总兵能有今天这富贵,皆赖圣上信任左总兵。左帅遣一偏师入南京,若是北都不测,无论是皇上移驾南京,亦或是遣太子监抚南京,左总兵皆可坐拥护驾之功,以报皇恩。
目下南直附近就左总兵这一支强军,左总兵若是犹豫不决,让他人夺了这护驾之功,岂不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左良玉闻言神色稍霁,朱琳泽的这番话说的倒是在理。要是崇祯皇帝移驾南京还好,若是太子监抚南京最终登基,他又没从龙之功,被朝廷冷落是难免的事情。
思虑良久,左良玉犹如醍醐灌顶,脸上的怒色一扫而空:“多谢南阳王教我!左某方才失礼了,左某向南阳王赔罪。”
左良玉自罚三杯,向朱琳泽赔了个不是。
“只是南京那边尚有史阁部,左某贸然移师南京,恐史阁部参左某。”左良玉说出了他的担忧。
左良玉虽是位极人臣,走到了大明武人的天花板,但说到底左良玉还是一个武人。比不得史可法这种封疆大吏。
“南直附近,可有哪支官军强过左帅之军?”朱琳泽问道。
“没有。”左良玉略一思忖,回答道。
“既是如此,左帅还有何顾虑?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史阁部一书生耳,左帅强军在手,史阁部又能拿左帅怎么样?”朱琳泽说道,“本王已率数千亲卫入驻南京,左帅若是有意,择日遣一可靠之人,入驻南京,你我互为倚仗,共享这定策之功。”
左良玉在屋中来回踱步,朱琳泽的话句句在理,只是这件事太过重大。要是成了他左良玉将是新朝的定策元勋,要是败了,他左良玉将万劫不复。
在屋子里走了来回几圈之后,左良玉回到席前,直接拿起酒壶往嘴里灌了大半壶酒,将酒壶摔在地上:“南阳王,本王明日便遣梦庚率数万精兵前往南京,往后你我二人共进退!同生死!”
言毕,左良玉上前紧紧拉住朱琳泽的手。
“若得左帅襄助,何愁大事不成!”
见左良玉已经表了态,朱琳泽大喜过望。
左良玉要是派遣一支精兵进驻南京,定策之事,他们已经占了先机。
等金胜把朱由崧接到南京,最合法的继承人也掌握在朱琳泽手上。就算东林复社中人反对朱由崧入继大统,也无可奈何。
对于东林复社中人而言,谁但皇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当皇帝更符合他们的利益。
东林复社中人口口声声说福王不贤,不适合为君,但他们自己拥立的潞王就嫌吗?这两位仁兄半斤八两,说不上谁更贤,谁更昏庸。
唯一要担心的就是东林复社中人是否会暗中联系高杰、黄得功、刘泽清、刘良佐等人。
要是让东林复社中人勾搭上了这条线,日后福潞之争时,难免要同室操戈。受益的还是日后南下的清军。
既然成功拉拢了左良玉,后面江北四镇四人也需要尽量拉拢,以防不测。
有这些武将还不够,要想成事还得想办法和马世英、路振飞等文官搭上线,才能将南明小朝廷的政府班子给搭建起来。
目前南京掌握大权的三个官员,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南京守备勋臣赵之龙、南京守备太监韩赞周三人,也是要拉拢的对象。
史可法对他印象不好,朱琳泽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自讨没趣。
南京守备勋臣赵之龙他不熟悉,能拉拢则拉拢,不拉拢也无所谓,就南京那些卫所兵和营兵,朱琳泽还真不怕他们。
这三人中,和朱琳泽关系比较好的只有南京守备太监韩赞周,韩赞周是一定要争取的,最好能支持韩赞周取代卢九德入主大内,对他也有益处。
韩赞周历史上是南京为数不多殉国的高官,能力如何朱琳泽不知道,但至少有骨气。
事情办好后,朱琳泽并不打算在武昌久留,打算直接回南京,左良玉非要拉着朱琳泽叩拜苍穹盟誓方才罢休放朱琳泽走。
朱琳泽走后,左良玉和左梦庚父子二人就此事展开商议。
左梦庚闻之大骇:“父帅,这可是大逆不道之举,孩儿万万不敢擅自率军入南京。”
左良玉对这个儿子有点失望:“你呀你,不仅眼光看的不够远,魄力也不如南阳王,论年岁,你还长南阳王好几岁,南阳王一个藩王都不怕你怕什么?
你有强军在手朝廷能耐你何?南阳王区区千人都敢进驻南京,为父给你数万兵马你都不敢入驻南京?你这个样子,为父往后如何放心将手底下的兵交给你。”
言毕,左良玉冷不住咳嗽起来,左羡梅急忙上前替左良玉拍抚背部,以让左良玉舒服一些。
“血!父亲,血!”
咳嗽完,左良玉抽出一块雪白的帕巾擦了擦嘴巴,只见雪白的帕巾上现出一片猩红的血迹。左羡梅指着左良玉帕巾上的血迹失声道。
“无妨,从军多年落下的老顽疾了。”左良玉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他长叹一声,“既然你不愿去南京,那就留守武昌,替为父坐镇武昌,为父亲自去南京。”
“若是张贼骤然回师武昌,为之奈何?”左梦庚问道。
左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