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邢夫人不说,定国岂有答应的道理。”
“还请李将军认高震为义子,这是夫君留在这世上最后的骨血。正好今日张大人也在,还请张大人做个见证!”
邢夫人拉着高震朝李定国叩首道。
李定国为之一振,高杰死了,邢夫人孤儿寡母无依无靠不假。
要是高震是个少年郎,鲁镇或许还有继续延续的可能,只是高震现在不过是一个孩童,邢夫人虽上马能战,也有统兵的能力,但毕竟是女流之辈。
只怕高杰麾下的将领此时心里已经动起了小心思。庙堂之上后续难免会有风波。
他们母子而来,未来将何去何从,也没有定数。
李定国还没收到闽王的书信,不知道闽王对鲁镇是什么态度,因此在对待鲁镇的问题上一直非常小心谨慎。
身为新军中的核心人物,李定国自然不可能认高杰之子高震为义子。
将领间擅自结交,自古以来都是君王之大忌,李定国也不敢触碰这条红线。
“邢夫人说笑了,定国和高将军年庚差距甚大,岂可认高将军之虎子为义子,再者定国何德何能......”
“李将军若是不答应,我母子二人便长跪不起,直到将军答应为止。”
邢夫人非常倔强地说道。
这让李定国叫苦不迭,李定国思虑良久,这才说道:“虎贲军的黄将军与定国同职,更兼有爵位在身,高将军亦是有爵位在身,黄将军当高震的义父再合适不过。”
李定国将皮球提给了黄得功,邢夫人也不傻,显然这个结果并不能让邢夫人满意。
黄得功远在广西,这书信一来一回,高杰的头七都过完了。远不如让高震认近在兖州城的李定国来的实在。
再者,高杰虽然有爵位,但其在新军中的地位远不及李定国,在闽王心中的分量也远不及李定国。
邢夫人还是执意要让高震认李定国为义父,李定国没办法,只得明说了自己的苦衷,并对天发誓要是黄得功不愿意认高震为义子,他就认高震为义子,并且将一旁一脸懵逼的张煌言拉过来作保。
邢夫人这才面前牵着高震的手起来。
最后,李定国见过高杰的灵柩,礼毕之后,请邢夫人出面统兵。
鲁镇的事,新军不便插手,但大战在即总要有人出面指挥。
现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比邢夫人更合适的人选了。
邢夫人刚刚经历了丧夫之痛,不愿出面统兵,沾染刀兵。
最终还是在李定国和张煌言的苦苦劝说之下勉为其难地答应出面统兵。
鲁桥镇一役给予了满清高层沉重的打击。尤其是豪格被俘虏,这是大清立国以来,乃至奴儿哈赤起兵以来都从未有的事情。
这对大清而言是一个奇耻大辱,豪格要是战死,都要比被明军生擒来的好。
好在逃回来的镶黄旗只有寥寥数骑,多尔衮在得知消息之后马上将这数骑镶黄旗的八旗兵给控制了起来。
在军中散布这是镶黄旗遣使来报捷的消息,豪格已经带领镶黄旗两甲喇的勇士到达了南直隶,如入无人之境。
因此,清军的士气不降反增,反而陷入了对南进的狂热之中。
尤其是跟随出征的满洲八旗兵,他们之中的很多人,都在崇祯年间有过入关打秋风的经历,每次都是满载而归。
其中很多老卒的家产和两脚羊,都是在那个时候挣下来的。
崇祯十七年入关之后,虽然满洲贵族在北直隶和辽东走廊等地疯狂的圈地,但这都是大主子们的事情。
他们这些普通士兵最直接的经济来援除了辽东的田地之外,便是直接抢来的。
多尔衮入关之后为了调和满汉之间的矛盾,采取了范文程、洪承畴和宁完我等汉臣的建议,尽量约束满洲八旗兵的所作所为。
除了驻防到各地的驻防八旗有孝敬可以收之外,留守京师城的八旗兵额外的财路少之又少。听说已经有两甲喇的镶黄旗八旗兵深入南直隶富庶之地劫掠,无不是心生向往,陷入了癫狂之中。
有些甲喇章京和牛录章京甚至叫苦不迭,捶胸顿足地直呼错失了发财的机会,后悔当初没有主动请求跟随豪格南下劫掠。不知他们日后在得知这两甲喇镶黄旗骑兵的下场以及豪格的下场之外,会作何感想?
“睿亲王疯了。”
望着满洲兵的军营陷入狂欢之中,为所谓的大捷庆贺,耳边听着满洲兵的欢呼雀跃之声,孔有德低声喃喃自语道。
他想过多尔衮可能将一场惨败给渲染成无足轻重的小败。但没有想到多尔衮却把一场惨败渲染成大捷。
要是将惨败渲染成小败,多尔衮尚有台阶可下,能够及时止损,班师回朝。
但现在,多尔衮的这态度表明了是要继续南下。
想要掩盖这场惨败,则又必须取得一场更大的真正的大捷方能够体面地班师回朝。
可是他们现在真的有这个实力么?
孔有德对满洲兵,也对他自己的绿营兵产生了怀疑。
“睿亲王可没疯,疯的是这些满洲兵。”
洪承畴披着一袭披风,沉重的披风在大风之中随风飘舞。
由于多年在北方生活,未曾还乡,洪承畴的乡音已经淡了不少,几乎从洪承畴的话语中已经听不出闽音,加上洪承畴的颧骨比较低,也不明显,不曾了解洪承畴过往的人,甚至会有种洪承畴是北人的错觉。
“这些满洲兵才是大清的立国之本,不给他们点甜头,睿亲王何以立足?”
这是洪承畴的想法,满清高层和底下的满洲兵利益高度捆绑。这架战车一旦开动起来,除非散架,否则别想让他停下来。
大清入关以来所占领的地方几乎都是残破之地,财赋收入非常有限。想要维持巨大的军费开支,只要向南明开战。
“洪巡抚?夜已深,洪巡抚为何不歇息,还有闲情逸致出来夜游?”
孔有德扭头看向身后的洪承畴,话语之中,透露出一丝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