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雪白中衣上全是大片大片的血迹,一定是伤口又挣开了。
“还好…”季辞喘着气说道,“你没事吧?”
清鱼摇头,然后去看他的伤口,用来止血的衣服都染红了,她只能在屋子里找干净的布料换过。
“我给你包扎。”
清鱼把脏污的衣服扔在一边,然后作势要脱他的中衣,季辞突然扣住了她的手腕,又咳了几声,缓了片刻才道:“去找成老。”
清鱼看了一眼他的伤口,坚持的摇头:“不行,如果那些人再回来,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很危险,而且你的伤口再不处理,就来不及了。”
季辞仍然沉默着,扣着她的手也没有松开。
清鱼不理他,单手解了他的中衣,他顿了一下,缓缓地松了手。
找到屋子里留下的一些伤药和绷带,清鱼小心翼翼地给他脱下衣服,拆了绷带。眼睛所及之处都是血肉外翻的伤口,纵然她见得伤势多了,也还是惊了一下。
难以想象,季辞是怎么能忍住不叫的,清鱼对成老所说的话更信了几分,换作旁人,怕是都活不下来了。
她仔细地用干净的布吸净周边的血迹,然后将伤药撒在上面。
季辞紧紧地拧着眉,手用力地抓着床边,甚至泛起了青白色。
等清鱼帮他都包扎好了以后,他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满头都是冷汗,脸色更是白的不似活人。
清鱼拿了一条面巾给他,就坐在一边问:“那些黑衣人不是流寇吧。”
“不是。”
季辞艰难的坐起身,披了一件外衣,根根如玉的手指微颤着系好了带子。
清鱼看他穿的这么严实,都怕他闷坏了,“你这样伤口不透气。”
季辞一顿,而后淡淡地说:“我习惯了。”
习惯了,是因为他是锦衣卫指挥使吗?
清鱼不禁猜想着。
穿戴整齐的季辞端坐在床上,道:“截杀云淮的也不是流寇。”
“会是谁?”
她早就觉得如果只是流寇不可能让他们到这个地步。
“出手干脆利落,一刀封喉,应该是死士。”季辞回想着那天发生的事,眼中闪过迷茫。
一般只有朝廷中人才会养死士,可在北镜云淮似乎没有和别人结仇,又会是谁想要他的命?
清鱼也想到了这一点,“难道是东临的人?”
季辞摇头:“不能妄下定论。”
季辞在这一方面比她灵敏,她还是不要随意猜测,扰乱他的思绪了。清鱼暂且不想这些,说起了其他事:“现在疫病控制的怎么样了?”
“暂时做出了有效的汤药,应该很快就好了。”
“那就好。”
秉承着鱼影楼创建的宗旨,清鱼还是颇为关心这些的。
清鱼刚想再问,就发现季辞倦怠地闭着眼,她不忍再拉着他说话,于是说道:“你先睡吧,我等人来了再走。”
周围守夜的人也许是被黑衣人干掉了,清鱼也不敢贸然出去叫人,所以只能留在这等人过来。
“我没事,你回去吧。”
季辞偏头看她,清鱼发现他嘴唇干裂,眼底黛青,看起来很疲惫。
“你别管我,好好休息,天快亮了,我等会儿就走。”
此时确实已经是下半夜了,季辞勉强撑着说了几句话,就沉沉地睡去了。
清鱼反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自己一番对比,没发现发热,就独自坐在桌边等着。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清鱼就醒了,她一夜都睡得不踏实,来来回回摸了好几次季辞的额头,生怕他发热,自己又错过了。
喝了一杯冷茶,清鱼稍微提了提神,然后又去试了试他的额头。
季辞感觉到额头上温热的触感,轻轻睁开眼。
“你醒啦?”
“你…咳咳…”
季辞感觉喉咙有些沙哑,于是咳了咳,清鱼赶紧到桌边盛了一杯冷茶,然后回身递给他。
透过纱窗,季辞看到外边的天已经亮了,“你怎么还没回去?”
“我…”
“主子!”
陆旗用力地推门跑了进来,那扇本来被清鱼踹的有些残破的门就倒了,他不知是被门吓了一跳,还是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总之他呆在了原地。
“清鱼姑娘,你怎么在这儿啊?”陆旗指了指院子,“还有外面那个黑衣人是…?”
“是刺客,我发现他跑到这里,所以就跟了过来。”
“那主子没事吧?”陆旗紧张地看向季辞。
季辞淡然地摇了摇头。
“既然你来了,你家主子就交给你了,他伤口裂开了,你让成老给他煎一副药,别发热了。”
“哦。”陆旗懵懵地应了一声,随后又问:“清鱼姑娘去哪儿啊?”
“去找云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