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齐科上山前,便知道此次去是拜师,但他只是在外头守了一天,里头发生过什么他自然不知。只见似水怅然下山,并未言语什么,只当是未成,现下听着,也是一惊,那臣客居然当真收徒了!太匪夷所思。
最为震惊的莫过于秦苏州,一双狡猾的眸子遍布黑色,是从未有过的骇然,他定定的看着似水,仿佛想明白近日他的所作所为究竟为何!
“你可知,他说你为徒意味着什么”后话未说,面上若蒙上了一层冰霜,与那一张好看的的娃娃脸格外违和。
似水倒是不甚在意,啧了啧嘴,那双入画的眸子对上他的,十分肯定道“自然。”
那秦苏州现下断然不似往日里的纨绔模样,对着一旁坐着的齐科道“你们先出去!我有事与你家公子商谈。”这话几乎咬牙而出,花了十足的忍耐,额上青筋略显。
齐科仿若未闻,一旁的伺生,夏黑也是一动不动稳若泰山,没人搭理他,见此,秦苏州愤而将面前的酒碗一豁而下,嘀铃桄榔全是碗盏落地的声音,登时撒的遍地都是,外头的小二听着声音忙进屋瞧看,秦苏州更是怒了“都给我出去。”拳头紧握,爆发在即。
似水见他如此有些莫名其妙,又细想他或许当真有什么事情与她商量,便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离开,表示自己无碍,见此,齐科等人才从座位起来,几人一起出了房门,一时间,房内只有似水,秦苏州二人。
秦苏州见人出去,反倒是不言语了,只是瞪着那双寂深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似水瞧,仿若能在她面上瞧出什么来。
戏水那双柳眉颇不耐烦的蹙了蹙,今日当真很的累,她现在只想回府沐浴更衣睡觉,现在这么僵着,到底算怎么回事?“想说什么,说便是。”
“你想摄入党争?”秦苏州孥了孥嘴纠结半晌方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似水倒是有些意外,眼里一闪而过些许讶异,但很快便消失不见,只从容道“呵~确然呀,我意外的是你居然瞧得出来。”
见她如此无所谓的荒诞模样,秦苏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胡闹!”
这话听着似水面上也微微薄怒,他的反应有些失常“胡什么闹?很意外吗?”
“意外,意外到不像你!”他依旧仅仅盯着她,他努力想要想起之前的齐陌之的样子,却发现俨然一片空白。只是心里一个声音告诉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年,不再是往日那个与他纨绔闲散的那位了,他明明曾经与他说过,同他一般决不入仕的。
红唇微勾“我一贯如此,有何意外的。”
“为何非要如此?你可知入了臣客门下,你便,会有太多身不由己,在想抽身便难如登天”他自小便起誓决不入仕,他见过太多不择手段的肮脏计量,阴谋多端设计谋算于他而言只是肮脏。想他父武将尚且如此,那文堂诡计怕便更是诛心。
“我知道。”无半丝犹豫,她坦然答道。
默然叹了一口气,方才半眯着眼问道“你想支持谁?”手指若有似无的摩擦着,脑海里闪过一人,却又抓不住。
似水闻言眼眸闪了闪。却言笑晏晏“话非要说的如此透彻?且看吧,谁知道呢?”又是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想托我何事?”才想起刚刚她有事拜托自己。
似水笑了笑,说了半晌才入正题“我拜臣客为师之事,方要托你悠口宣布于众才好,越自然越好。”
“你可知,此事一出必然没有回头的余地。”像是不死心又试探的问了一遍,面上带着期许。
“我自然知道。”
“你拜师之事按着南下的礼制,也不着急这些时日,不是吗?”他有些不明白,当真这般着急?
“着急的,我很着急。”
一行人出仙雅阁时,天已然大黑,他们二人于酒楼门口便告别而去,似水忙让伺生赶车回府,她想着,今日还要再会一人,深吸一口气,真觉得今日当真不容易。
齐科眼睛里微微闪闪,些许犹豫“你,信他?”
“信,这世间我信人不多,但他,我是极信任的。”这人说的便是秦苏州。
车马徐徐,一时间车内又是两厢无话,马停,大约是到了,她刚撩开帘子,便瞧见深夜之中,门口灯光黯淡,微风呼吹,那灯笼在风中荡啊荡啊荡的,连着映着的影子也摇曳着。
那人便置于半昏暗中,一副寂寥空空的模样,苍柏独立,好不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