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无数次设想,想他是不是能博上一博,想他是不是耳根子太软,被他说上两三句,居起了如此反叛之心,他却是筹谋过,但回回便被掐死在襁褓之中,多翻下来,他犹豫颇多,但现在,他有了筹码,齐陌之便是他的筹码,这三次机会,更是他的机会,成事那边不再受人桎梏,若不成,他嘴角掀起一眸惨淡,左不过一死,他在这世间,活的如此悲悯,活与不活,俨然无异。
不多时,第三个迈进十架的竟是纨绔不堪的秦苏州,今日衣袂偏偏,暗蓝色公子袍难得衬的他有一丝稳重,这是他学读以来,头回赶早,刚入内,便瞧见白承言失神的朝着酣睡的齐陌之瞧着,心中略觉堵塞,迈开伟然的步伐,走到那实现中当,募得便将白承言的视线挡个结实。
那白承言见此,面上倒是不喜不悲,依旧青松淡然模样,只撇过去一眼,眼中含义颇深,低头抚页,案牍细看。
秦苏州倒是洋洋得意,她看着似水睡的毫不防备,心底竟生出一丝微漾,他不知这时何种心绪,最近这几日常常萦绕在他心头,他转身便找了个极佳的位置,坐在了似水身侧,位置为何极佳,既能挡住白承言如火如荼的视线,又离得似水很近,春日微风拂过,竟然能闻到淡淡桃花香,那风拂过似水,她穿的似乎单薄,在这案上睡着,微抖了一下,见此,秦苏州便取过自己外披的单麾,起身小心翼翼的盖在她身上,举止中的温柔,近乎连他自己都未发现,眼睛温热的盯着酣睡的似水,眼底蔓延的暖意,近乎要决堤,忽见她额间一碎发调皮散着,风一搭一搭吹着,似是直挠的他痒痒难受,捣鼓了两下,也未拂开,却又极懒不愿睁开眼睛,整的眉头直蹙,他轻笑一了一声,极其自然的为他抚到一旁。
噗嗤一声笑,将秦苏州从柔意拳拳中唤了出来,循声看去,是那他国质子戚夜殿下靠在门口端看着他们,只见他笑意盈盈,略带痞意掀着一丝危险看着他两,秦苏州忽觉的心中咯噔一声,不妙之感随即蔓延全身,讪笑直身,漠然对着戚夜做了一揖,便当什么事情都未发生一般,回了自己的位置。
戚夜见此,只觉得兴趣缺缺,收回那份诡谲,又找了拐角的位置,席地坐下,只眼神复杂的看着似水,眸底是寸寸算计。
似水再醒来时,书斋里人近乎都到齐了,迷瞪瞪的揉了揉眼睛,这一觉睡的尚好,春日里偷的回笼一时觉,真的相当安适,不错不错,忽觉的自己被什么笼盖着,侧目看去,背上是一轻薄的单氅,微怔,便听到侧边传了一声“醒了?可否把单氅还于我?”
似水有些无措的看着他,迷糊问道“你的?”
果不其然,看他笑意盈盈地点了点头,似水心头划过一丝暖意,伸手拿起那单氅后,便递给了秦苏州,闻声道“多谢。”
他伸手便接过,不小心触着她的温良手指,只觉的心中那种怪异感觉更甚了,他收敛下来,靠的近些“昨日,你托我的事,我答应尽力而为,但前提有一,以后万事,最好提前知会我一声,不然我不便不应你。”
似水好笑的看着他,眼里有些感动,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方先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