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言回去的路上,心中若波涛骇浪久久不能平静,他没想到,齐陌之能为他谋算至此,方回响起刚刚伺生所言,原本冰凉的心,陡然竟沸腾了起来,为何,他竟然如此帮他,且那如此私密之事,他又如何知道。
他思忖再三后,敲了敲马车璧处“观言,转去珩王府。”她自然为他安排至此,他自然也不能让她失望。
观言在外闻言恭敬答了声“是。”
马车调转方向,突然便是不稳马车停下,白承言待稳住了身子才堪堪问道“观言?怎么了?”
观言在外道“公子,与人挤道了。”
“是哪家的马车?”
“奴见着了是方家的徽标。”
白承言莫了片刻,便对道“既是老师家,我们让开便是,让车夫把马车往路边赶赶,让道。”
“是。”
马车相擦而过,粼粼声入耳,宝马香车四角处衔着的风月铃被风声吹的呼起,略窄的街道上,在人流攒动中显得格外拥挤,这是来回静生寺的必经之道。
“小姐,白家二世子的马车过去了。”瑾儿对着端坐在车内的方轻羡小声道。
马车内那人听着一时无人应答,只是那微风吹起的轻纱风帘撩起略能窥见宽敞的锦绣车厢内,端坐着一风华佳人,一双好看的眸向顺着窗帘间隙向远处眺望,那是向往静生寺的方向,眼眸里头的是深沉复杂。
喃喃声音几乎无人能听见:终归还是没能拦得住。
似水午时休息了半晌,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略酸的胳膊,颇为认命的扶着老人家,往那处静避着的殿宇而去,月末又是半天的功夫,不得动弹,但瞧见老人家蹒跚着步子佝偻的腰,本有些浮躁难耐的心终还是平静了下来。
正走着,才发现王妈妈不知何时不见了,在看去,只见她风尘仆仆的从远处赶来,略是犹豫的看了一眼似水,对着老夫人道“那方家小姐来了。”
齐杨氏闻言显然也是颇为吃惊,也是愣了片刻,看了看同样莫名其妙的似水,才转头看向王妈妈“可说来此为何?”
王妈妈想起刚才见着方家小姐一副彬彬有礼的淑女模样,缓缓道来“说是知今日是小姐的忌日,想来悼亡纪念。”
“在哪?”老夫人眉头微微皱起问道。
王妈妈回道“奴将人领到适才姑娘换衣的禅房里等着。”
真是怪哉,一贯以来,这齐宓忌日,因着要似水着女装祭拜,便一贯把守的很紧,即便是身边服侍的人都是心腹,便是齐鲁也不得同来留在家中,这方家小姐突然来此,实在吃不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似水只是搀扶着老夫人,见她也是迷惘面上带着些抑郁,想来今日是齐宓忌日,不想再生事端,且难免心生往事悲悯几分,确然不想被旁人打扰,是以她倒是及其懂事道“外祖母先去,我去看看。”
齐杨氏见此指得点了点头,临走时还嘱咐让她礼貌待之,然后便让王妈妈扶她往祭拜处去了。
似水低头看了看这副女儿装扮,想起今日清晨在马车上老夫人告诉自己的事,既然已经知晓,那便不用遮掩,便拎着裙摆朝着外头走去。
刚到门口,便瞧见那屋门虚掩着,似水经今早一事后,对这方家小姐的怜惜陡然完全消逝不见,确然不是她齐家逼迫的,便也不算是蹉跎她的大好时光,但确实也好奇,为何她一直迟迟不接触婚约。
她随手推开房门,便见着方轻羡正端坐在那一处椅上等着她,听见动静,忙转身看来,显然也未曾料到面前景象,她着着一身碧色女儿罗裙,娇俏红妆,袅袅婷婷的站在她跟前,方轻羡睁大了眸子看着她,只某见流动的一抹亮色,是似水看不透的。
她摆了摆手耸肩将这一身装束呈现在她面前打断了她的呆愣,话里头是无所谓的恣意带着玩味“我这样子很吃惊?”
方轻言面上竟然出现一抹红晕,但却收敛的极快,见她笑意盈盈,摇了摇头,发间的步摇要被带着铃铃清脆,勾着唇答道“吃惊,但并不意外。”
“我只是没想过,你这红妆模样,竟然如此动人。”
听她这般夸赞,似水竟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尴尬的笑了笑,看向她“今日来此为何?”
方轻羡似乎无所谓她面上的这幅疏离,仍旧是带着亲和,柔声细语道“我说了,是想祭奠伯母。”
她这幅模样似水实在拿捏不透,眉头微微皱起,看了看她,转身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诶,我实不知道你是何意思,明知道我是女子,你我婚约本就是虚设,所以,你也没必要祭拜我亡母。”
似乎是没想到似水这般不做遮掩开诚布公“知道了?”
这话里的意思,便是道她当知道了这段婚约的渊源,她一直知道老太太或许瞒了几分,不然端看她往日胡天胡地的做派,也绝非知悉大概的,方轻羡意外,倒是不知道老夫人告诉了她多少。
“嗯,知道了,我只是好奇,为何你迟迟不来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