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凑得太近,白术能清晰地看见小姑娘脸颊上细细的绒毛。
小姑娘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神干净清纯。
白术闭上双眸,呼吸急促:“绵绵,可以了。”
顾绵绵这才退开:“好了。”
纸巾被她扔在床边的垃圾桶里,白术看了一眼,一秒内收回视线。
也许是错觉,白术觉得小姑娘是故意的,就想看他失措害羞的样子。
顾绵绵藏起坏心思,吃完饭后才给白术把腿上的银针拔了。
“我回头给你抓几副中药,你记得每天按时喝。”
“嗯。”白术点头。
顾绵绵瞬间笑靥如花,细长的小手在白术柔软的头发上摸了几下:“嗯,术术真听话。”
她突然像哄小孩子,还捏了他的耳垂。
白术握住坏姑娘的手,好看的喉结上下滚动:“还闹。”
顾绵绵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单纯又直白地说:“呀,你看出我在闹你了。”
一副做了坏事,还洋洋得意的表情。
白术拿她没办法。
右手被他握住,顾绵绵又把左手伸出去,轻轻地在他耳垂上捏了捏,还警告他:“不准抓住我的手,不然我生气喽。”
白术只能无奈地任由他胡闹。
两人在房间里闹了一通,顾绵绵才出去。
白术把自己收拾好,才从房间出来,小姑娘已经不在客厅里了,他环视了周围一圈,问一旁的齐峰和张涛:“绵绵呢?”
齐峰耸了耸肩:“说是给你抓药去了。”
……
顾绵绵抓完药立刻回来,怕齐峰他们不懂得熬制的方法,顾绵绵亲自在厨房里给白术煎药。
煎药的过程有些复杂,一副药大火烧开小火熬制20分钟,然后再把熬出的药汁倒出来,再加水继续熬制。
同样的方法熬制四次,中途会加几味疏通经络的草药。
熬一次喝两天,一日三次。
白术双腿无法活动已经七八年的时间了,要想完全修复,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至少都得半年以上。
给白术把药熬好,又推着白术出去散散心。
忙活一天,顾绵绵到晚上才回去,小姑娘刚一走,白术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他看向齐峰:“帮我打电话给傅云,约丝帛。”
齐峰还没说话,张涛脑子一抽:“……你想挖齐峰他表哥的女朋友?”
齐峰拍了他一巴掌:“会不会说话呢?”
明显不会。
齐峰问白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白术抿唇,没说。
齐峰知道白术心事重,倒也没有追问,直接打电话给傅云,说了白术的要求。
傅云最近正忙得焦头烂额,听了齐峰的话,没好气地说道:“不是说不签丝帛吗?怎么现在又要约她见面了。”
傅云说话的声音很大,白术就在旁边,清晰地听到了,他冷冷得补充了一句:“不见面。”
齐峰被白术莫名其妙的要求给弄懵了:“到底见面还是不见面?”
白术看了齐峰一眼,把要求一一说给他听,齐峰只好一一转述给傅云听。
傅云听了,心中直觉大老板就是个变态。
他到现在都没见过公司的大老板,想法这么变态,肯定是个又肥又丑的老男人。
要不是齐峰保证大老板一定不会对丝帛做什么,傅云还真不愿意把顾绵绵牵扯进来。
无奈,傅云只好转述给顾绵绵听,谁让这是老板的命令呢。
在人手底下做事,命苦呀。
顾绵绵接到傅云的电话,傅云把齐峰跟他说的事告诉了顾绵绵。
“你是说你的老板心情很浮躁,想要我唱歌给他听,安抚他的情绪,还周?还要按照他的奇葩要求做?”
傅云也觉得这有点强人所难了:“是吧,我也觉得我老板是个老变态,不过你放心,大老板思想虽然有点变态,但是人品还不错,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只需要唱歌给他听就可以了。”
顾绵绵本想拒绝,然而傅云一句“他会给你很多钱”,立刻让她把拒绝的话吞回了肚子里:“OK,地点必须在他指定的地方吗?”
“是。”傅云直接把地址告诉顾绵绵。
晚上,顾绵绵又写了一会儿作业,写完作业就躺在床上。
今天白术的状态让她很担心,不过是提到心理病几个字,就让他这么失控。
要想剖开他的内心,把他的心理病解决,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因为他的抵触情绪太过明显。
心理病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治好,得循序渐进,缓慢图之。
“唉……”顾绵绵重重地叹了口气,倒在床上。
过了一会儿,仍是睡不着,又跑去给白术打了个电话,电话是张涛接的。
顾绵绵让他拿给白术。
“术术,你有按时喝药吗?”
少年音色温柔:“已经喝过了。”
那温柔的声音就像没有发生过今天的事情一般,顾绵绵感觉他又在她面前粉饰太平了。
只是这个时候说得再多都没用,心理病人之所以称为心理病人,就是因为无法跟正常人一样随意交流。
对于导致他们发病的原因,或是有关的任何事,往往不愿意去触碰或提起。
顾绵绵叮嘱了他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第二天,顾绵绵按着傅云给的地址来到约定的地方,这是一座偏古风的庄园,是一家店。
顾绵绵来到指定的包间,果然,中间隔着一道长长的屏风。
顾绵绵也不知道这大老板是什么怪癖要求,居然不准见面。
对方指定只听思念这首歌。
顾绵绵已经好久没唱这首歌了,在屏风背后慢慢的回忆着当时的感情,想先试一下嗓子。
顾绵绵的嗓音魅力已经被提升到了90分,唱歌时,她完全不需要压制,尽情的释放改造后的优美歌喉。
回忆起过往,顾绵绵不知不觉沉浸在了当时痛苦的思念中。
被系统改造后的歌声完全释放出来,比黄莺的歌喉还要优美,似空谷中潺潺流水的声音,清澈干净,仿佛能瞬间洗涤人心。
歌声中的魅力叫人听了忍不住起鸡皮疙瘩,配上她充沛浓烈的感情,简直令人陶醉。
如此美妙的歌声,恐怕叫那些被称为天王天后的乐坛巨星们听了,也会感慨自愧不如。
白术来到包厢里,听见的就是如此动听的歌喉,那声音干净的仿佛能洗涤人心,让人浮躁的心情瞬间安静下来。
白术微微垂眸,他猜得果然没错,光是磁带里录的声音,都能安抚他的情绪。
听到本人的歌声,原本萦绕在心间,密密麻麻的烦躁之意瞬间消散了。
顾绵绵并不知道傅云口中的变态大老板已经进来了。
顾绵绵唱完之后,才发现屏风对面有个人影,顿时给吓了一跳。
正要说话,屏风下面一张纸递过来,上面写着几个字,再唱一次。
顾绵绵看对方人在这里却不说话,只用传纸条的方式,再一联想他的要求,顿时觉得这人果然有怪癖。
于是她也不跟他说话,在纸上写了一个字:“好。”
然后从屏风下面传给对方,接着又唱了一次。
听着对方美妙的歌声,白术安静地靠在轮椅上,静静聆听。
这声音很好听,是目前为止最能安抚他情绪的声音。
等到心里的燥意完全平息之后,白术从内心深处由衷生出一种浓烈的愧疚感。
对小姑娘的愧疚。
明知道小姑娘不喜欢丝帛,他却为了压制住心中的狂躁,把人都给约了出来。
哪怕没见面,也不跟她说话。
那种愧疚感让白术后悔这次的决定。
他突然睁开双眸,转动轮椅往外跑,不小心撞到茶几前的杯子,茶杯应声而落,发出清脆的噼啪声。
顾绵绵听见声音,想问对方怎么了,结果刚一动,就踩到屏风下面的横栏,把屏风直接撞倒,人也摔到了屏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