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他还真的懒得来这里。

    旁边的工作人员见沈斯泽目光停留在坐在台阶上的口罩女子，忙解释道，“沈总，今天这场比赛人很多，可能持续的比较久，比赛的商场顺序，都是当众抽签的，所以咱们节目组也不好作假。”

    沈斯泽拿起放在一旁小木桌上的玻璃杯，里面的茶还袅袅散着热气，茶叶已经沉入杯底，棚内灯光打得暗，也看不清茶汤本来的颜色。

    喝一口，倒是甘醇回味。

    自从知道林寒以前的艺名后，沈斯泽特地在网上搜寻了有关她的比赛资料。

    虽说时间间隔的久，但林寒参加过不少国内国际上大型的比赛，视频还能找到一些。

    别说，那小腰扭的，妈的跟妖精似的。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还真的怎么也想不到那位外表看上去清冷淡漠的大小姐，还有这样的一面。

    沈斯泽放下手里的茶杯，同时轻飘飘的开口，“选手们时间若是等的久了，精神体力各方面难免跟不上，这样，抽完签后，你们给选手们送上一些水和食物补充体力，并且给他们提供休息场所。”

    综艺节目的录制时间向来都很赶，像今天录制这场比赛，节目组预留的时间差不多是一天一|夜，哪怕是节目组请的大牌明星，都要跟在这里熬一天一|夜，更别提选手了。

    那么多选手，又还只能算是比赛的初级阶段，今天又得淘汰掉一小半的人，节目组哪里会有那么多闲心跟他们又是提供吃的喝的以及休息场所，能把请的那四位明星嘉宾安排好就不错了。

    不过沈大佬发话了，底下的人哪里敢不听，连连应了。

    “沈总您还有什么吩咐？”

    “我的人，知道该怎么做吧。”

    工作人员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忙不迭点头，“知道知道，沈总您尽管放心好了。”

    ……

    重回赛场，林寒若说心里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七年没有跳过舞的人，当初练习舞蹈动作的肌肉记忆力早就没了，肢体的灵活也不复当初。

    好在她这些年经常练习瑜伽，柔韧性这方面不用担心，街舞是一向极其耗费体力的舞蹈，体力方面，问题也不太大，她这些各种运动锻炼的不少。

    来决定参加比赛前，她私下没日没夜的练过。

    街舞比赛的battle是自由发挥，无需记得一连串的动作，最主要的是乐感，要把音乐的节奏点给踩准，令观众赏心悦目的同时，也能感觉到很燃，能做到这些，问题就不大。

    女舞者在体力方面，自然比不得男舞者，像地板舞这种高难度的动作，很少有女舞者会去练。

    林寒主攻爵士和hip-hop，别的舞种也有所涉猎，虽不算精，但若是个人batlle，会的多就会占有很大优势。

    今天比赛的选手，她看到几个熟面孔，也看到很多冒头的新人，那些陌生而充满活力的面孔，把她的思绪拉了回去。

    很久以前，她觉得跳舞是异常快乐和享受的一件事，不管多大的烦恼，只要和朋友们在一起跳着闹着，就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没有了。以前的她，是想要跳一辈子的，和她的那些朋友们在一起，和她喜欢的薄晏一起。

    现在呢，跳舞对她来说是什么，她已经不知道。

    就像心里的某处丢了一块，空荡荡的，找不到东西填满，就那么一直空着，时间久了，便成自然。

    只是偶尔回想起来，还会觉得失落不已。

    林寒一个人坐着发呆了片刻，主持人上台进行了一番开场白后，便开始让所有的选手上台抽签。

    林寒抽到了三十多，这个号码还行，太靠前心理准备不足，太靠后又等待的煎熬，熬到半夜只怕都没什么精神再去比赛。

    林寒看过节目组放出来的海选视频，舞步和技巧倒是没什么变化，可是现在流行的音乐和她那个时候不同，熟悉的音乐和陌生的音乐现场发挥完全是两种效果，熟悉的音乐会知道点在哪里卡，而陌生的音乐，只能完全凭自己的感觉去跳。

    这段时间，林寒也补了大量在街舞圈内盛行的音乐，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临时抱佛脚总比不抱的要好。

    徐心怡在她的前面出场，徐心怡最近两年能红不是没有道理，舞蹈功底和舞台感染力一流，动作虽没有一些男舞者看起来那么高难度，但跳的时候也是惹得在场观众一阵欢呼尖叫。

    前面的选手，实力有几个挺强的，现场的比赛氛围甚浓。

    可能是很多人彼此都认识的原因，就算前面有舞者没有全票通过，也很少会有舞者上去battle。

    林寒看得正入神，胳膊上轻传来一个力道，是工作人员递水过来了。

    林寒接过，轻轻道了一声谢。

    排到林寒时，虽已是下午，但不知怎的，林寒觉得时间过得异常快。

    心里原本空落落的地方，似乎终于找到了什么可以用来填满。

    中场休息，林寒去了一次厕所。

    一些选手经过她身边时，会忍不住侧目议论，“她怎么一直戴着口罩，难不成待会上台跳舞，也要戴着口罩去跳吗？”

    “嘘，小点声，听说是有后台呢，节目组都因为她把比赛规则都改了。”

    “啊？真的？”

    林寒从来参加节目开始，这些议论声就不绝于耳。

    传言倒也不是假的，确实她的到来，让节目组改了规则，这点没有什么好辩解的。

    当初她想参加比赛去找沈斯泽，本来打算拿那天在他家过夜的事当谈判条件，结果出乎意料，沈斯泽等她刚说完还没拿出后手就同意帮她安排。

    从卫生间出来，她迎面碰到徐心怡，以及鬼鬼。

    徐心怡比赛完了其实早可以离开，不过她一直从早上待到现在。

    林寒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徐心怡，就要离开时，胳膊被鬼鬼拉住了。

    鬼鬼刚才从徐心怡嘴里听到她就是林寒，一直想找机会和她说话，但在比赛现场又不好表现的太明显，方才她见林寒出去了，便拉着一直跟她坐在一起的徐心怡跟上。

    “你，你回来了啊。”鬼鬼面上挤出一丝比较勉强的笑意。

    鬼鬼和徐心怡都比林寒要长两岁，但那时候，年纪相对来说较小的林寒一直都是她们这群人里的主心骨。

    虽说鬼鬼经过这些年的努力，在圈内如今也是有一定的地位，但不知怎的，在林寒面前，就还是如过去一般喜欢跟在她身后的小女生，气场一下子就矮了半截。

    林寒视线从鬼鬼脸上扫过，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虽然只是一个敷衍的回应，鬼鬼脸上却明显开心不少，“我真没想到你会来参加比赛，这些年都再没有你的消息，你是打算重新回到圈子里了吗？”

    是否重新回到圈子，林寒还没有完全想过这个问题。

    她现在的身份和以前不同了，家里的企业她要帮忙去打理，肯定是没有太多的精力和时间花在这上面。

    只是毕竟曾花了十几年心血的东西，她总该对自己有个交代。

    “刚回国闲着无聊而已，至于回不回圈子，我想……应该没有那个必要。”

    “当初的事，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薄晏跟我们说你……”

    徐心怡这时打断鬼鬼的话，“都过去那么久远的事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不管怎样，欢迎你回来。”

    听到薄晏这两个字眼，林寒藏在口罩下面的脸上滑过一丝苦笑。

    “谢谢。”林寒客套回道，“跳的很好，恭喜。”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鬼鬼看着林寒的背影，小声拉着徐心怡问道，“我刚想跟她解释，你为什么不让我跟她说，如果她当初知道薄晏的苦衷，或许就不会一走就是这么多年。”

    “你以为她猜不到吗？不管薄晏什么理由，她都不会在原谅他了。她那样的家世，算她以前不走，迟早有一天，也会和我们越来越疏远。你看她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漂亮的出身，漂亮的履历，一出生便是在人生的终点，拥有别人哪怕努力几辈子都没有的东西，跟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徐心怡的话音落后，本来鬼鬼还想说些什么反驳，可是回想一下，又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

    在社会上经历的越多，便愈发觉得，阶层这种东西，是最难以打破的。

    她们和林寒的出身，实在是相差太远太远。

    有选手看到徐心怡和林寒说话，疑惑不已，“怎么好像徐心怡认识那个戴口罩的神秘女？”

    “不说徐心怡早就和节目的投资商签了代言合同吗？都是有后台的人，认识也正常。”

    “那也是，怎么感觉我们像是来陪练的一样。”

    “我无所谓，反正就是来玩玩而已。”

    林寒重新回节目赛场没一会，便到了她上台，她选择了女生跳的比较多的hip-hop。

    鸭舌帽，破洞牛仔裤，里面着一件到紧身T恤，外面是红色外套，和舞蹈的风格一样。

    林寒的出现，本来就引起了节目组选手等所有人的议论，她跳舞时，所受到的关注自然也格外多，大家都很想看看，这位据说是有后台背景，戴着口罩不肯见人的神秘女，究竟是有几把刷子呢，还是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

    音乐声一响，所有人的脸上开始露出神色各异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