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宝珠同卫静婉等得两刻钟才见一身湿漉漉的卫静姝归来,几人俱是神色一松。
卫静婉忙将先头卫静姝换下的衣裳捧出来,又唤了忍冬取了帕子来给她拭发,嘴里也不停歇:“姐姐快些将衣裳换了,这天儿虽不冷,可也带着几分寒气,若是冻着了可不得了。”
赶车的车夫一鞭子下去,马车开始往官道行去。
卫静姝动作利落的换了衣裳,擦了头发,这才问:“有没茶水。”
章宝珠立时殷勤的斟碗茶水递到卫静姝手上,面上笑得极其献媚:“怎么样?那马车里头的是谁?有没为难你。”
卫静姝拿眼横了章宝珠一回,颇为臭屁的扬起小脸儿,露出几分得意来:“为难我一个小姑娘做甚个,他又没得把柄。”
眼珠子一转,这才又笑得不阴不阳的:“谁栽在谁手里还难说呢。”
日月乾坤盘卫静姝前生今世都没见过,自然也晓得李君澈前世是没得到这玩意的。
李君澈这铁公鸡同山长打赌,想靠卫静姝赢了那方棋盘也就罢了,可偏偏不知死活的来羞辱她是废材!
依着她这小性子,哪里服气,可既然是废材,那自然就废给他看看。
这里头的事儿,卫静姝也没细说,一句便带过了,章宝珠同卫静婉纵然想八卦一番,也八不出来。
卫家的马车将章宝珠送回了章家,这才又转了个弯回府。
今儿下着小雨,比往日也黑得早些,再因着李君澈的出现,卫静姝同卫静婉姐妹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膳厅里摆的膳食早就凉透了,随身伺候的丫鬟婆子也都屏气凝神,小心翼翼。
卫静姝同卫静婉本就晚了,一进府便听闻卫仁派人去寻她们姐妹,越发不敢耽搁,牵着手一路小跑进的膳厅。
丝毫没发觉,二人早已经一身狼狈。
余氏见二人平安归来,心下一松,虽有些生气,可到底没说重话:“你们两个呀,越大便越不像话了,这都甚个时辰了,才回来,可不叫人急死。”
姐妹二人对视一眼,俱都鬼脸似的吐了吐舌头,一人挽了余氏一只胳膊,撒娇道:“娘,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余氏拿这两人没得法子,作势点了点,复又指使小丫鬟捧水来给二人净面净手好用膳。
卫仁一眼便瞧见姐妹二人鞋履上的烂泥,也没问她们去了哪儿,只道:“下回出门多带几个人。”
唯有卫书启,坐没坐相,抖着腿,吃着花生仁,若不是顾忌卫仁还在,就差哼几句小曲了。
他打眼瞧得卫静姝一眼,便晓得这小妮子必然没做好事,只一家子都将这小丫头宠惯了,也没出声询问。
卫静姝倒也没打算瞒着的,扒得两碗饭下去将肚子填饱了,也不要人问,一张口就全招了。
反正先斩后奏,卫家只管给她擦屁股就是了。
卫仁倒是不晓得陈念薇打卫静婉那一桩,这会子听自个姑娘将人狠打了一顿,脸还一肃:“太不像话了,姑娘家家的,怎可如此粗鲁。”
不等有人开口,又道:“下回不论哪个受了委屈只管告诉阿爹,要打要杀的,自然是阿爹来,没得脏了你们的手……”
卫书启一口酒呛在嗓子眼,辣的得他剧烈咳嗽,眼圈都发红了,却不想还得了卫仁一个白眼。
卫静姝该招的都招了,吃饱喝足,嘴巴一抹拉着卫静婉便回自个苑里头洗洗睡,总归有她爹,有她三哥在,也不怕陈家人打上门来。
……
“回老爷,回三爷,小的去的时候,那林子里头的痕迹已经叫人收拾干净了。”
外书房里,一黑衣壮汉站得笔直,恭恭敬敬的回着话。
卫仁端着茶碗的手一顿:“收拾干净了?”
卫仁的女儿打了陈家的女儿,对他来说算不得甚个大事,便是事儿做下了,他也不见生气,不过念及姑娘家的名声,总归要将她们扯干净了,莫叫人查到点蛛丝马迹才是。
只不想,倒还有人先一步替他将事儿做干净了。
卫书启正拿食料逗廊下的两只鸟,闻言便笑道:“哪家的人这么爱管闲事?”
那大汉说不上来,卫仁蹙着眉头想得一回,有些不确定的道:“章家?”
可心里是如何都不信章家还有这等先见之明的,依着章家那德性,就算真个闹出来也只会往卫家身上推。
卫书启也不信,可一下子也想不出会是谁,眉头一拧,复又舒展来,将手中的食料一搁:“管他是谁,反正明儿陈家肯定要来闹。”
果不其然,陈家一大早当真拦在卫家大门前,闹腾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