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卫静姝自不留她,见她远去,又觉烦闷得紧,这世子府里除却一个王映芝,还有一后院的女人。
王映芝自那日离去,便病下来,真病假病尚且不知,不过一连半个多月,东院的药味都不曾断过。
许锦容怕是在卫静姝那儿受了辱,收了东西要回云州。
卫静姝不管这事,李君澈便书信一封着人往云州送去,又派人将许锦容送回云州去。
府里头便越发清冷起来,卫静姝还同往日一般,日日与李君澈同进同出,不过却多了一桩养兔子的闲事儿。
四月初,卫家除了孝,卫静姝也必日日穿素衣,便一口气又裁了好些新衣,连带着李君澈也添了不少。
整个四月,京都都是血雨腥风,人人自危。
旌德帝病得一场,病愈之后,将朝中上下整顿一番,齐王,周王,廖王,本就因着雪灾之事吃了大亏,此番又折了不少臂膀,皆叫苦连天,可也不得不打落牙齿吞下肚。
此一番,慎王赵德礼又安然无事,叫这三位王爷气得炸肺。
三人摒弃前嫌,统一战线,直将矛头指向赵德礼。
到得六月时,这四位已经斗得两败俱伤,皆折损不少得力臂膀。
京城的天变一变,这世间便多了不少冤魂。
禁卫军每隔几日总要抄一家,阖家大小哀嚎遍野,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充官奴的充官奴。
就连寻常百姓瞧见那些个禁卫军也要退避三舍,多看一眼都不敢。
打五月开始,李君澈便落得一身轻,日日闲来无事,带着卫静姝去酒楼里头寻好吃的,去茶肆听说书的,往青楼里头听小曲儿。
赵喻娇已经显怀,李君澈陪着卫静姝回娘家去看她时,还遭了余氏的教训。
“你打小养成这样的纨绔的性子,便也算了,还带着静姝去那等地儿,那些个地方,哪里就是她一个女子能去的。”
又说:“你们都老大不小了,成亲也有年余,也不着急要个孩子……”
李君澈素来脸皮子厚,叫余氏教训了也不恼,她说甚个,他便恭恭敬敬的都应下,可回头还是带着卫静姝往外头去吃喝玩乐。
因着离不得京都,便只得带着卫静姝将京都每一处都走个遍。
遇上阴雨天时,两人这才待在府里,哪怕在屋里头,各做各的事儿,一整日不说话,也不觉得寂寥。
六月的天时也已经热得人极是烦躁了,将将下过一回阵雨,却也不觉半分凉意。
卫静姝穿了件家常的姜红色纱裙,趴在窗柩上,看着屋檐下雨水滴滴答答的,就觉得烦闷。
她将团扇伸出窗外,瞧着雨水打在扇面上还咯咯笑,心思一转又同伏案描画的李君澈道:“我想吃烤肉了,世子爷,总归你无事,不如受累点。”
李君澈抬眸看得卫静姝一眼,复又低头细细勾画,笑道:“你这些时日,不是想吃这个就是想吃那个,等招呼来了,你又没了胃口,不是故意刁难为夫。”
“谁叫你动作慢嘛。”卫静姝小嘴儿一噘,有点儿不乐意,有些气恼的将湿答答的团扇往案几上一搁,小脾气上来:“你就说,要不要烤嘛。”
她这些时日,嘴巴总是馋,想吃一样东西,便恨不得立时就能吃,稍微晚那么会子,便再没胃口。
因着这张嘴,折腾了李君澈好多回,可她也没法子,完全控制不住自个,就连脾气也越发见涨了。
李君澈拿她没得法子,一边将手中余下几笔勾好,一边道:“好好好,你是祖宗,你说了算。”
跟着又吩咐四书五经赶紧去准备东西,生怕晚上一会子,卫静姝又没了胃口。
外头极少有人晓得李君澈有一手好厨艺,可在卫静姝跟前却从来不隐藏半分。
四书五经快手快脚的搬了红泥烤炉在廊下,又将厨下切好的肉片,极香料一一摆上。
李君澈丢下手中的笔,净了手,这才挽起衣袖在廊下忙碌着。
卫静姝搬了小杌子坐在一边,闻着烤肉的香气,面上却有些古怪。
屋檐下依旧小雨滴滴答答的,她坐得会子又觉得有些难受,不着痕迹的挪了挪步子,准备进屋透下气。
李君澈斜睨她一眼,将烤好的肉片一一夹进青花瓷的小蝶里,叹口气道:“又不想吃了?”
“不是,我……”卫静姝看得一眼,忍着胸腔的不适,连忙起了身:“就是,有点热,我进屋透透……”
许是起得太急了,又许是别的,人还未站稳,便觉周身冷汗涔涔,眼前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