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修干咳一声,上前施礼轻声说道,“姑娘,劳您久候,失礼失礼……”
青竹那个小子硬说这个姑娘是打着王爷师父的名号来的,赵修准备说上两句客气话,再问个清楚。却不想他刚上前说上这么两句,就瞧见那位姑娘霍的站起身,慢慢走了过来,然后在自己面前站定,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赵修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见青衣姑娘毫不掩饰满脸的失望,退开几步,“你不是徐丞谨,他不会这么老……”
呃……
赵修尴尬地轻咳一声,“姑娘说笑了,你要找的人,是我家的王爷。”
说完,他躬身退到一旁。
青衣姑娘这才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俊美男子。
他从进屋开始就没有说话,或者说从这位青衣姑娘被赵修从睡梦中惊醒,他就一直很安静地坐在那里。
青衣姑娘走近一些,细细打量着他。
男子端坐在那里,一双骨节分明修长的手虚虚地放置在膝头上,衣袖宽大,掩去大半,只看到指头那圆润光洁的指甲盖儿。
视线向上移,是男人那张俊美的脸庞。
薄唇如削,鼻梁高挺,长眉若墨,斜长入鬓。一头墨发,梳理得很是整齐,束之以玉冠。
此时,端坐在那里,不言不语,一身天青色的长袍,更是衬得他清冷俊逸。
青衣姑娘的视线落在男子那乌黑笔挺的眉下,细眉微蹙。
男子的双目上覆着一条二指宽的黑色绫带,绫带质地清透,隐约能看到他那轻合上的双眼。
她又走近一些,细细打量着。
男子的皮肤很白皙,透着一种孱弱的苍白,就连嘴唇都没有多少血色。秋老虎还在施展着威风,他却里里外外穿了好几件。
体弱,畏冷,眼有疾……
这些,都和自己认知迥然不同。
青衣姑娘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是徐丞谨?”
“是。”徐丞谨缓缓开口说道,声音低沉而又平淡。
青衣姑娘看着他的双腿,问道,“你怎么坐着这个?你的腿……”
“我的双腿有疾,不能行走,不能起身相迎,还望姑娘莫怪。”徐丞谨语气淡淡地问道,“姑娘……是从凌白山而来?”
“姑娘?”青衣姑娘安静地看着他,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怀疑和诧异,“徐丞谨,你不认识我了?”
徐丞谨没回答,而是摊开手,把那个系着雅青色丝绳的玉坠子举到她面前问道,“这是姑娘的?”
“是啊。”青衣姑娘点点头,疑惑地看着他说道,“这是你小时候送给我的,你不记得了?”
她没有伸手去接那玉坠子,而是径自走了过来,一把握住徐丞谨的手。
一旁的赵修大惊,忙出手阻拦,“姑娘不可!”
主子刚泡过药浴,身子虚弱得厉害,再加上主子最不喜与人亲近……
赵修见这个姑娘柔柔弱弱的模样,只使上了一两分力,他不打算伤人,逼退对方即可。却不料对方好似浑不知在意的一挥手,一股迫人的压力袭来,他竟是生生退了两步。
赵修止住脚步,不禁心内大惊。
他的身手虽不是王府之中最好的,却也是排得上前三,要不然也不会随身伺候在康亲王的身边。却不料,眼前这个娇小玲珑的小姑娘不动声色就能把他逼退。
就在赵修退后的一瞬间,青衣姑娘已经抓住了徐丞谨的衣袖,顺手向上一掀。
男人胳膊的肘部俨然有一处红色的印记,不大,却很是丑陋。
青衣姑娘见到那处稍显丑陋的伤疤,却是面上一喜,一双盈盈秋目泛着粼粼水光,“你这处伤疤是怎么来的?”
徐丞谨似乎不在意她的粗鲁行径,慢慢从她手里扯过自己的衣袖,淡淡地答话,“小时候被火烧到的。”
青衣姑娘满心欣喜地站直身子,歪着头笑眯眯得望着他,“你真的是徐丞谨,我可终于找到你啦!”
“不知姑娘……”徐丞谨面色仍旧平静,语气客气而又疏离。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这个青衣小姑娘打断了。
她矮下身子,一把拉住徐丞谨的手,水眸盈盈,盛满惊喜,“小徒弟,你还认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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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师徒”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