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
知道他是要查看自己脚上的伤,宋离月慌忙躲开。
慕邑抬眸看她,“幽鴳,我只是要看看你的伤严不严重,并无冒犯之意……”
说实话,宋离月对男女大防并不是那么严格,可哪些可以破例,哪些必须坚守,她还是知道的。
褪下鞋袜,查看伤势,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她总觉得让一个陌生男子看到自己的脚,徐丞谨那个小别扭肯定不高兴。
“……我……我自己来吧……”
崴脚还是生平第一次,自己作为一个半吊子医者也很有兴趣研究一下。
慕邑似乎并不打算给让她这个机会,二话不说,再次抬起她受伤的右脚,没有褪去鞋袜,隔着布料,力道适中地,很是仔细地按了几下。
“没有伤到骨头,应该是是扭到筋了,不要走动,贴上两贴膏药估计就能好。”小心地放下宋离月的脚,慕邑很不高兴地冷着脸说道,“那两人无端拥堵街道,引起骚乱,锦宁城什么时候成了他们家的田间地头了……”
宋离月努力跟上慕邑跳跃的思绪,听他话语间似乎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劝慰道,“他们二人都是升斗小民,日子贫贱,绝非故意所为。我受伤,是我自己的过错,你不要迁怒于他们。”
慕邑看着她没说话。
即使在这里,还是能听到喧闹声传来。
民生多艰,家里有个不会过日子的爹爹,这种一文钱恨不得掰八瓣使的苦,她最是能理解。
设身处地想一想,宋离月无奈地一叹,“杀一儆百或许一时有用,但要人真心地诚服,还是要以德服人。慕公子,你不妨各打五十大板,那人无力偿还,可有一把好力气,让他帮菜贩子收菜卖菜数日,以劳动相抵。”
慕邑越听,心里越是悸动。
做人的道理,处理事情的手段,他知道的最多就是胜者为王,强者为尊,拳头说话,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一切手段。
仔细想想,年少的时候,还勉强可以用年少轻狂目下无尘来自圆,可以后呢……
这几年,他已经慢慢改变自己的处理事务的手段,不再像以前那般心狠手辣,把凡事绝不拖泥带水,斩草除根视为上策。
当一个小姑娘,轻轻柔柔地把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且只对他一人,他的心里还是很受震撼。
“在这世上,要么做坏人,坏到骨头里,要么就做老好人,委屈自己。我最不喜欢左右摇摆之人……”慕邑眸光复杂地看着宋离月,“幽鴳,你说,我该怎么做?”
这世间,并不是非黑即白。
不知道是谁曾经和她这样说过,她爱憎分明,初初听到这句话,深不为然。如今拿来劝慕邑,却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迎上慕邑探究的目光,宋离月一笑,“这世上还有一种颜色,叫灰色。”
慕邑未动,目光沉沉,似是在思索什么。
抬手,宋离月摘掉刚掉落在他发髻上的落叶,“慕公子,不如你试一试。”
瞧着慕邑微微点头,宋离月很是欣慰。
希望今天的话,你可以听得进去,不管是为人为己,慕邑,以后,少一些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