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邑过来,俱是敛容行礼。
慕邑冲他们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才慢慢冲宋离月走过去。
果然是她啊!
小小的人儿,缩在墙角处,很是畏冷地把脸埋在双臂间。
风衾见到主子那消瘦许多的脸上浮出古怪的神情,心底一惊,担心是毒素蔓延,正要唤人去唤医者,却见主子那双黑亮的眼睛里慢慢滑落出泪来……
心底很受震撼,风衾没敢说话,飞快地垂首。
脸上滑落的泪很快顺着脸颊滑下之后,迅速淹没在脖颈处那一圈黑色的毛领里。见人还是没有醒过来,慕邑在宋离月身边慢慢蹲下身来。
像是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他双手微颤,轻轻把人扶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才敢轻声唤道,“幽鴳……”
宋离月迷糊间畏冷地往他怀里窝了窝,小声嘀咕了一句,人还是没有醒。
慕邑缓缓收紧双臂,直到整个人都落在他的怀里,那颗被失而复得狂喜冲击无处安放的心,才满满落回了原地。
他把脸埋进怀里女子那轻覆柔顺的长发里,语调艰涩地喃喃道,“幽鴳,谢谢你没有离开……”
待心情缓缓平复,慕邑很快就发现了异样。
宋离月发烧了,额头滚烫。
一弯腰把人打横抱起来,慕邑疾声吩咐道,“速速让医者过来。”
好在宋离月只是受了寒,一碗汤药下肚,发了汗之后,人也慢慢悠悠地醒转过来。
人一醒来,全身都很是不舒服,酸痛难当。她还没有来得及哼哼唧唧,就发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帐顶很是陌生。
色调墨深,风格是很熟悉的……闷骚……
一转脸,毫不意外地看到坐在床榻边,陷入熟睡中的慕邑。
好几天没见,他似乎消瘦憔悴了很多。即使是睡着,他的眉头也是紧紧锁着的。
宋离月默默地看着他,心情很是复杂。
始终不得开心颜,慕邑,你费尽心力去争取的这一切,真的会让你快乐吗?
慕邑睡得很沉,又似乎睡得很不安稳,一只手托着头,另一只手还握着她的手。他的手比她的手大一圈,虎口处有着薄茧,正好处在她的指腹之下。
温暖厚实,是很让人心安的温度。
这个慕邑就是有本事,明明自己是打定主意不让他好过的,可一见到他,还是狠不心来。
爹爹说她是烂好心,看着叽叽喳喳挺厉害挺豁达的,其实心眼也就针眼那么大一点,别人一点点的恩情,她都会像座大山一样整天扛着,什么时候把自己累死才愿意松手。
爹爹说这话的时候,她还嗤之以鼻,总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姑娘,哪里会那般矫情。
原来,自己的劫数全数应在了慕邑的身上。
看着面前神色憔悴,唇色发白的男子,宋离月的手腕微微一动,手指就扣在慕邑的手腕处。
合眸静静把了一会脉,她不是很确定自己所诊的脉象对不对,但人是确确实实中了毒。
诊出是真的中毒那就行了,毕竟不管是什么样的毒,她都有解药。
不如,就趁这次要挟他把阿澈交出来……
趁人之危,趁火打劫,如此这般正好,也省得后面兄弟俩动起手来,她跟着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