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与明湘的感情也着实亲厚。
这边夫人赏了块布料,珍珠便替明湘做上双鞋子;那边明湘得了好吃的点心,便找到珍珠一起分享。
可能因为两人年龄相仿,且又是同乡,所以,比别个更觉亲近些。
云舒听明湘说起过,珍珠上面还有两个姐姐。
珍珠出生之前,她那重男轻女的爹爹,四处烧香拜佛的,对她抱着极大的希望,盼着能是个儿子。
结果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因是个女孩,珍珠从未得到过一丁点的爱和关心。
连着生了三胎女儿,珍珠的娘,也并不受待见,婆婆和丈夫动辙便非打即骂。
后来她娘又怀了孩子,去了半条命,才生下了她弟弟。也从此落下了病根。
家里本就不富裕,孩子又多,珍珠的爹便将她的大姐卖与他人,之后便不知去向。
那一年大姐才12岁,珍珠也不过才是个6岁孩童。
姐妹三人感情甚笃,姐姐走之前,编了三根手绳。姐妹仨,每人留了一根,算是一点念想。
这根手绳珍珠至今仍保留着,格外爱惜。
后来,珍珠也被父亲买与人为奴。
十岁不到来了将军府做奴婢,家人从此便再没联系过。
珍珠本姓孙,原名招弟,进府以后便改了名。
好在,这府里,主子宽厚仁德,又有一众要好的小姐妹。尤其与明湘格外要好,互相照顾,日子也还算舒心。
明湘年纪虽小,绣功在府中却是数一数二的。心思又极灵巧,爱琢磨,总能绣出与众不同的花样来。
这大概就是天赋吧!
便时常有丫头们来找明湘,或探讨或请教,或央她帮忙。
这段时间,珍珠往院里来的次数,较之前,明显多了起来。
每每见了云舒,便低了头,一脸娇羞。
云舒从书房出来,打从廊前经过,见明湘正和珍珠一块刺绣。
二人时而低声细语着,时而又笑成一团。
便走上前,笑问道:“有什么好玩的事情,也说与我听听,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珍珠嘟嘴道:“为何要说与你听。”说完,面上飞上一抹红晕。
明湘道:“女孩子家的悄悄话,你要不要听?”
云舒便逗她:“你若非要说与我听呢,我也不能拒绝。都是姐妹,我一定给你们保守秘密。”
珍珠横了他一眼:“谁跟你是姐妹,不害臊。”说完起身便走。
云舒一头雾水:“咦,这小丫头怎么了?她吃错药啦?”
明湘冷哼一声:“我看,你才是吃错药了。”收拾东西离开,也不再理他。
“啧啧,小丫头片子,脾气倒是挺大。怪道说,女人心海底针。”
等等,自己貌似也是女人,只是这里没人把自己当女人看,有什么办法呢。
隔了两日,明湘递给云舒一个香襄道:“这个是珍珠给你做的。”
云舒拿在手里,仔细看过,是块上好的丝绸料子。做工十分精细,绣功了得,图案精美。确是让人爱不释手。
想这布料,该是夫人赏下来的。这丫头,对人倒是实心实意,得着一点赏便想着身边的人。
云舒道:“帮我谢过珍珠。只不过,我要这个也没什么用呀。”
明湘撇嘴道:“她托我转交给你,你若不要,我便再还回去。”
云舒忙道:“要要要,珍珠的好意,我自然要的。只是该怎么谢她好呢?”
明湘抿嘴笑道:“那便是你的事了。”又道:“你上次带的咸酥饼味道就很不错,珍珠也很喜欢呢。”
“那简单,我让铁马帮忙带回来便是。”
云舒又嘱咐道:“你跟珍珠说,不用这么客气的。她一个小丫头,该对自己好一点儿,别总想着旁人。这上好的料子,留着给自己做点什么才是。”
知道了珍珠的身世,觉着这珍珠挺可怜的,从小便没人疼爱。进了将军府,反倒算是得了好去处。
所以,这番话确实是发自肺腑,是一个大姐姐对妹妹的关心(虽然珍珠应该是把自己看作哥哥),希望这个傻丫头能多心疼自个儿一点。
明湘盯着云舒吃吃的笑。
云舒一脸懵然,手在明湘面前摇了摇:“你傻啦?笑什么?”
明湘未说话,只是傻笑了半天。
云舒纳闷,想是一个个的,在这府里都呆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