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城内出现天花病人,将军府的下人们更是处处注意,百般小心。
这两日,珍珠总是觉得有些恶心发冷,想是受了寒凉,也懒得动弹,便告了假,准备休息两日。
见珍珠两日没来找自己,明湘想着过去看看她在忙些什么。
忙完手里的活,正准备过去,周姨娘身边的花蕊过来了。
花蕊笑道:“我们姨娘想请明湘姑娘过去,帮忙看看花样。”
虽然月份还小,但是这段时间也不便四处走动,周瑶儿想着,先给肚子的孩子绣上几件肚兜。明湘的绣工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见花蕊来找自己,明湘向来又是个热心的,很爽快随花蕊去了。
待到从周姨娘处出来,已将到晚膳时间,明湘便朝秋影轩去了。
站在门外喊了几声珍珠,却不见人答应。
明湘心道:这丫头,难道跑到园子里玩去了?转身准备回去,却隐约听到浅浅的呓语,便推了推门。只见珍珠躺在床上,人已经给烧糊涂了,嘴里还在喊着“姐姐”。脸上星星点点的红疹,再看耷拉在床沿边的手腕上,也是布满了一样的红点。
明湘骇然失色,又不敢碰她,忙喊了两声,人依然毫无反应。见如此,明湘急急地去请大夫。
李大夫见这情形,忙掩了口鼻,细细查看之下,惶恐道:“这是天花。”
门外其他人听说,惊惶不已,忙散了开。
夫人听到冰玉来回此事,自然吃惊不小,道:“如何会染上?”
冰玉道:“最近也并未出门,这却不得而知了。”
吩咐了众人不得随意接近。
明湘甚是焦心,哭道:“珍珠一直是胆小心细的,最近也并未出门,如何就得了这个病?”
明月忙安慰她:“你别着急,大夫也说了,珍珠的病情不严重,且平日里也是身强体健的,药服下去烧已经退了,一定会好起来的!”
云舒一阵唏嘘:虽未出门,这两日听铁马描述的种种,也知道是怎样的惨状。如今府内已经出现病例,难道只能这样坐以待毙?只可惜自己不是学医的,不能将21世纪的医术在这里传授。
是夜,云舒辗转发侧,内心波动颇大。从枕下摸出白玉簪,借着窗户透进来的一丝月光,仔仔细细看了一番,依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之处。
一整夜几乎都是在半梦半醒之间,陷入回忆中,不知道爷爷奶奶现在怎么样了?
回忆中保留最多的,还是跟爷爷奶奶在一起的时光。奶奶包的饺子,爷爷在学校门口给买的烤山芋;听奶奶讲太爷爷的爷爷的故事;听爷爷说大饥荒,说非典,说汶川地震,也说过姑奶奶小时候得痘瘟差点死掉的事。
等等,痘瘟也就是天花,姑奶奶小时候也得过天花。那时候还没有天花疫苗,姑奶奶是怎么治好的呢?记得是接种了某样痘的病毒。听爷爷说了以后,自己还上网查过来着,一时竟也想不起来。
云舒想了半日,却丝毫没印象,心内无比烦躁,懊恼地敲着自己脑袋。这种感觉就像是,电影中的大BOSS即将出现,却忽然停电了,令人抓狂。
难道是水痘?不对不对,有见邻居家小孩长过水痘。
还未曾合眼,便该起床练功了。虽然尉迟言风没空管她,自个儿倒也自觉。
一早上,云舒便神思恍惚的,左划一下,右踢一脚,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明湘还在忧心珍珠的病情,没有心思跟众人说笑,垂头丧气的。
明月摇了摇头,又瞧见云舒也这个样子,问道:“你怎么啦,魂也丢啦?”
明湘只当云舒是在担心珍珠的病情,撇嘴道:“算你还有点良心,不枉珍珠平日里对你的情分。”又叹了口气:“珍珠烧得迷迷糊糊的,还在念叨着她姐姐,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姐姐。万一这次她挺不过去,该怎么办?”说完便红了眼圈。
明月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不会的,珍珠一向身强体健,为人最是厚道,吉人自有天相。”
小海见众人愁眉不展,便想着转移话题,对云舒道:“你也教我两招,我好防身。”
“你有什么可防的?你这人高马大的,还有姑娘劫你不成?”
“你一个弱不禁风的男人,都能有姑娘打你主意,怎么就不能有姑娘打我主意了?”小海反唇相讥。
“能能能,教你两招。”云舒笑着,便想故意逗逗他,轻轻松松来了一招优美的瑜伽舞王式。
小海张大了嘴巴,左比划右比划,怎么也扳不起自己的腿。
明月明湘见他滑稽的样子,笑得肚子痛。
明湘嘲笑道:“你这叫把牛角安在驴头上,四不像。”
云舒也跟众人笑闹着,忽的脑海中闪过:牛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