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程阳当时就纳闷了,“你身为军师,不在军营里坐镇,跑到淮南做什么?”
郭嘉嘿嘿一笑,挤了挤眼,说道:“和你一样,出去躲躲。”
卧槽,尼玛……
你特么是军师啊,许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帮曹操守着点,要出去躲躲?
这就像一个守门员,眼看着对方前锋冲过来了,他不好好的看守球门,突然跑到外面,要去躲一躲……
程阳一脸黑线,正要劝阻,谁知,荀彧哀叹一声,阴阳怪调的道:“我特么也想出去躲一躲。别提了,大公子出事那几天,我真是被吓个半死。”
“我那不知死活的儿子荀恽,天天逼着我去见主公,定要让我劝主公赶紧杀了丕公子。我,我都不敢回家!”
程阳、程昱面面相觑,二人都未曾想到,荀恽的性子竟然如此刚烈。
郭嘉笑道:“这样吧,你把荀恽叫来,让他跟着我与小程一起去淮南。他不是要报仇吗?正好去抓夏侯楙,顺带着,也出去躲一躲。”
荀彧一听,顿时恍然大悟,他即刻站了起来,对郭嘉点了点头,“好,我现在就把那小子叫来,你们赶紧走。反正,我是一点都不想让他待在许都。万一那小子想不开,再提着刀剑去找曹丕,那就后悔莫及了。”
眼看众人已经把事情说死了,程阳也不再拒绝。
他回到司空府,先去拜别了曹操,又与清河好好的安慰一番。
之后便带着甄宓,在许褚的护卫下,与郭嘉、荀恽同道,径直往南赶去。
几人走到南门,还未离开许都,却见曹彰身穿铠甲,骑着一匹快马狂奔而来。
人还在远处,他便已经挥舞着大手,高声叫道:“姐夫,等等我!我与你一起去!”
程阳愣了愣,站在原地等了片刻,见曹彰来到近处,便趁着脸问道:“你去做什么?”
曹彰喘了两口大气,憨憨的笑道:“保护你!顺便,把夏侯楙、司马懿给抓回来,替大哥报仇!”
程阳哂然一笑,摇着头道:“我有许褚在,用不着你。你回去吧,留在许都,帮主公镇守大局。”
曹彰一听,顿时不乐意了,扯着嗓子嚎道:“我,我不回去!姐夫,你别看我和曹丕是一个娘生的,但,我最受不了那狗东西了,咱们是一伙的!他这才回来,父亲肯定会找他算账,弄死他最好!我和你一起南下,也省的留在家里心烦!”
“哦……,那,那行吧。”
“好嘞!姐夫,咱们这次,能不能抓到夏侯楙?我真想一刀捅了他……”
南下南下,说是去抓夏侯楙,但郭嘉心里十分清楚。
夏侯楙早已离开许都好几天了,再加上他和司马懿是去逃命的,肯定会马不停蹄、发了疯的赶路。
想抓人,确实有点难。
但郭嘉也没在意,他此行的真正目的,既是要带着程阳出来躲一躲,也是想把程阳从许都的旋涡中给拉出来。
最后,他还要借着单独外出的机会,与程阳说说他的心里话。
上次没说完的心里话。
当初,早在曹丕命人作书,建议曹操修建寝陵时,郭嘉就曾对程阳说过:女婿,也是半个儿。
但那个时候,程阳一听到这话,立马就逃了。
逃的时候,他还装疯卖傻,假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可现在,他与程阳同路而行,哪怕他想逃,也绝对逃不掉。
郭嘉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看看天色,已经到了中午,便掀起帘子,让众人停下马车,就地休息。
趁着程阳得空,他偷偷走了过去,笑吟吟的暗示道:“小程,你身为主公的女婿,怎么总把自己当外人?要知道,你也算是半个曹家人。”
程阳皱了皱眉,苦涩的笑道:“半个,终究是半个,当不得真的,小郭同志。”
当不得真吗?
曹昂已死,曹丕未立,曹植无用,曹冲太小,曹氏一家,已经快到了后继无人的地步。
你这半个儿,多少能当当真……
郭嘉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小程啊,你想想看,清河肚子里怀的不仅是你的骨肉,同时,她也有老曹家的血脉,你不为了自己着想,也要为了清河与孩子着想……”
程阳豁然转身,盯着郭嘉质问道:“你疯了?”
郭嘉摇了摇头,“没疯,我说的是真心话。”
程阳重叹一声,扭头就走。
一边走,他还一边嘀咕道:“你若没疯,那肯定是我疯了。居然会听你说这些,不知道是你不要命了,还是我不要命了……”
从许都到淮南,走了几百里路,用了大概四五天。
四五天中,郭嘉每当有空,就要拉着程阳嘀咕一阵。
他也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说,只要提到那些比较敏感的问题,程阳绝对会立马走开。
但,烈女怕缠郎,只要自己不停的循循善诱,程阳早晚有一天会将这个想法慢慢的刻在心底。
到那时候,只要曹家再有变故,哪怕他程阳只是半个儿,也不可避免的会陷入到夺嫡之中……
这件事情,郭嘉思考了很久。
早在曹丕找人上书,全曹操修建寝陵时,他就已经在思考这个问题了。
只不过,那时候曹昂还在。
虽说,论名望、论才能,曹昂与程阳差的不是一丁半点。但他毕竟是曹操的嫡子,又是长子,郭嘉脑怕有什么想法,也不敢贸然指出。
可现在不同了,现在,曹昂没了。
曹操膝下,只有一个曹丕能用。
只是曹丕的为人,性格阴鸷、手段狠毒,而且又极其记仇。
他绝非明主!
大好的江山,大好的基业,与其留给曹丕,败坏在他手中,何不,何不……
一念及此,郭嘉顿时忍不住心惊肉跳。
哪怕他曾在心底寻思过许多回,可每当想到此处,仍是感到一阵阵头皮发麻。
他郭嘉并不是不忠不义之人,但,也绝不是愚忠迂腐之人。
他不会像荀彧那样,一心一意,只念叨着大汉王朝。
他也不会像典韦那样,满脑子里,都是如何为了曹操去死。
他想的,是给手底下的二十万多将士,给许都治下几百万的百姓,找一个真正合适的主君。